晏倾看着这封信,一直沉默。
风若则意外。
他以为徐清圆任意妄为,没想到徐清圆有谋有略。她一个弱女子如何牵制云延,如何能让南蛮人停下出关的步伐,风若没有想到方法,但他估计徐清圆有主意。一个会算着时间日子的女郎,应当是有了主意才行此冒险之事。
风若都要为她字里行间的拳拳爱国忠心所感动。
风若喃喃:“这,徐清圆看起来不是突发奇想,也不是负你,自然也不是被云延那厮耍得团团转。郎君,我们好像有些误会她了。”
晏倾不语。
风若挠头,他小心看眼晏倾漆黑的眼眸、沉雪一样的面容。他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此时担心晏倾夫妻之间生龃龉、影响到晏倾的身体,他就笨嘴笨舌地试图帮徐清圆说话:
“你看,她也蛮诚心的嘛。她把计划写得这么详细,不就是怕你误会她?她还说一定不会离开大魏,说怕你受到连累。郎君,你看,她其实知道你为她做的……”
她知道她不能离开大魏,否则害的就是为她担保的晏倾。晏倾能顶着满朝文武和陛下审视的压力娶她,徐清圆一直知道这不容易。
晏倾淡声:“风若,你错了。”
风若:“嗯?”
晏倾:“这封信不是写给我的,是写给审徐固案子的人看的。”
风若:“啊?”
晏倾垂着眼皮,将信再读一遍,心中难以掩饰的嘲意让他更显疲惫,心也更冷:“你若说她聪明,便要用聪明人的想法去看她。她将这些想法计划剖析给我有什么用?她只有把心剖给朝廷,向朝廷表忠心……她一直想把徐固带回来,想证明徐固无罪。
“你说她怕连累我,她既然能猜出我为她担保过,自然也同样猜得出我承诺她不会离开大魏的同时,审徐固叛国案的人,已经不是我了。她不是在向我解释,是在向审徐固案的官员解释。”
晏倾停顿一下,咳嗽声断续。
风若脸色变化难测,他忍不住低头拍晏倾后背,晏倾却在他碰触的一刹那浑身僵硬,痛得凝眉,咳得也更厉害。
风若忙收回手,连碰也不敢碰他。他心中怨恨徐清圆,却在晏倾渐缓的咳声中不得不为徐清圆找补:“她又如何知道审她爹案子的人是谁……”
晏倾:“她翻过我的书房,不是吗?”
风若无话。
半晌后他小声:“那她怎么断定审她爹案子的人会看到她的解释,还相信她的解释?”
晏倾:“因为那个人,是韦浮韦江河。”
风若:“……”
他咬牙切齿:“这个韦浮,怎么哪里都有他?!他是跟我们犯冲吧?”
晏倾不说话,丢开第一封信,去看第二封信。
比起第一封信的洋洋洒洒、详略得当,第二封信只有几个字。
字迹不连贯,彰显写信人的犹豫;笔墨最初落了一点,可见她写信时凝神很久,都写不下去第一个字。
一个人的字,能看出她的心情,韬略。
晏倾想:我该庆幸,她还有过犹豫,她还在意过我吗?
这第二封信,写的是:“等我,我必不负你。”
晏倾闭上眼。
夫妻恩爱,两不相疑。白头偕老,不负深恩。
这是婚书上的信词,是他们成亲时发过的誓言。可是如果一切只能靠誓言来维持,婚姻是否过于苍白?
她让他等她……她真的还愿意回来吗?
她是为了一纸誓言而坚定要回到他身边,还是真的想回来呢?
风若迟疑着问晏倾:“郎君,一切都弄明白了,是不是……可以放了兰时了?”
他见兰时面无血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