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眼前一花,熟悉的桂花道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的草场。

“这……这里是……”

陶眠牵来一匹黑色的马驹,他今天换了一身方便骑射的衣服,束腰窄袖,头发用一束玉冠固定在头顶。

“带你骑马。将来你做了官,总要会的。早点学,免得用时来不及。”

元日心中惊喜,没想到陶眠竟然如此细心。

私塾读书时有骑射课,但元日连马都没有摸过,怕露怯,就没有报这门课。

这回仙人竟然说亲自要教。

“嗯?不是我教,”陶眠仿佛能听见元日的心里话,“你要拜另一个人为师。”

元日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陶眠的朋友多,请来一个过来教他也不是没可能。

正说着那位神秘的师父,元日就听见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碧草连天,他远远望见一人一马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那人穿着一身浅黄骑射装,高高地吊起马尾,衣袂翻飞,飞溅的草屑落在衣摆,染了一丝翠色。

是一位女子。

元日正纳闷呢,没听说过陶师父有这样的红颜知己。

那匹白马在他面前扬蹄,元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马被缰绳勒住,马背上的人“吁”一声,让它停住步子。

白马打着响鼻,微微低下头,露出了骑马之人的面容。

“你……你是……”

虽然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但元日一眼认出,那就是荣筝。

“荣姨,这、这怎么……”

元日又要犯结巴的毛病了,他转过头,眼神向陶眠询问。

仙人凝望着马背上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弟子,露出哀伤又怀念的表情。

“去吧,跟着你荣姨学。她当年的御马之术,可是第一流的。”

“县案首,是在县试中夺得榜首的那位。若成为县案首,便可直接成为秀才。”

蔡伯耐着性子,给陶眠这个文盲解释。

“懂了,就是没考第一呗,”陶眠心态好,“元日不难过,这次放他们一马,是不是排第二?”

“第三……”

“噢,那放他们两马。”

“……”

元日本来还很遗憾的。他对自己要求高,内心的担子重,不想陶眠和蔡伯失望。

但陶眠这么插一嘴,反倒把他逗笑了。

他又不敢大声笑,觉得自己没考好,不配如此开怀。

宽袖遮住下半张脸,偷偷笑两声。等袖子落下,又恢复一张哭丧的小脸。

蔡伯知道元日这孩子待自己严苛,不用他严格要求,就能做好。

但陶眠总是溺爱,他怕少年还没长成,被带歪了,就跟陶眠辩了两句。

“不是第一第二的事儿,元日,回去要好好反思,是哪里有欠缺,哪里还要多下功夫。”

“是……元日明白。”

蔡伯在前面教导元日,陶眠就站在蔡伯身后,对着少年挤眉弄眼。

元日偷偷瞥着后面的仙人,蔡伯注意到他的眼神,也回头一望。

这时的陶眠早就变了脸,还学着蔡伯的语气。

“元日,都听蔡伯的。”

“陶师父放心,我听话的。”

蔡伯活到这把年纪,后脑勺没长眼睛,也能把事情看得明白。

这一大一小,在他面前一唱一和,蔡伯的头要痛。

“罢了,今日早点歇息,有事明天再谈。”

蔡伯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跨过门槛,走远了。

陶眠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