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我在画符的时候,意念中想着我要用它来观察某个人,那么不论我是画一只羊,还是一头牛,哪怕画只小乌龟,都是有用的。”

六船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给他讲画符的事情,感到很神奇。

“不过还是别画小乌龟,”陶眠好心地补充一句,“倒不是说效果会降低还是怎样,而是小乌龟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这可不好。”

“是。”

“或者,”他掉进这个事情里面出不来了,“或者你连着画几只,总之要画得复杂些,别让人认出来就成。”

“……师父放心,我不会画的。”

为了不让陶眠把话题越带越偏,沈泊舟只好把话往回拽一拽。

“那师父给那男子画的符……就是为了不让他跑的,对么?”

陶眠闻言,神秘地笑了笑。

“其实我在画那张符的时候,什么都没想。”

“啊?那……那个人不是很轻易地就跑了么?”

陶眠笑了。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他信了,这符就成了。”

第206章 你有事?

陶眠在徒弟那里小坐片刻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他要进行一件大事。

给薛掌柜修书一封。

重回千灯楼,只是想起这件事,往事就翩然如蝶,尽数落入回忆的海。

那是他第一次踏入魔域。在那里,满身珠翠绫罗的宾客,化作人形却会因为不小心露出尖尖耳朵和粗尾巴的妖兽,天上的繁星与地上的灯火相连通,繁盛却又透露着妖异鬼魅之气的景况。

还有,站在万千灯火下,和沈泊舟的初遇。

那时他还是神气的沈二公子,后突逢灾祸,颠沛流离。

到如今,兜兜转转,成了桃花山的六弟子。

陶眠是不想让六船去魔域的。

在外逍遥许久,有些消磨了人的意志,前尘往事似乎都化为浮粉,一吹就散。

但小陶仙人还没忘记,想要成为桃花山的弟子,首要条件就是背负血海深仇。

不惨都不够资格当的。

幻真阁的灭门仇敌,陶眠不清楚他们的下落,他打算拜托薛掌柜打听一番。

或许他们仍然大摇大摆地在魔域生活,或许他们埋伏在一角,就等着沈泊舟这个漏网之鱼回去。

陶眠将信纸用手背推平,摇晃着笔杆。

每次给薛掌柜写信都要酝酿许久。

虽然明知道不管写什么,对方的回信绝对是不行、不管、不同意。

但陶眠仍然要纠结。

就仿佛明知道中不了奖,还是要刮。

凭的就是一个“万一呢”的心态。

反复斟酌,勾勾画画,在揉皱的纸团差点堆满整个客房的地面前,伏案良久的陶眠终于想好了要怎么写。

奋笔疾书……

薛瀚吾友:

带我去千灯楼。

急。

没了。

……

上次引经据典,凑了诸多字数。

这次他要反其道而行,把事情弄得简单点。

他写得这般简略,没说废话,薛瀚一定能充分意识到他有多么急迫。

把最重要的这件事忙完,陶眠准备美美睡觉。

房门在这时忽然被从外面打开,像是被风冲破的,薄薄的门纸片似的晃荡几下。

本来已经在往床榻方向走的小陶仙君,此时不得不折返。

他站在门槛内,向外张望。

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