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流雪唤他的声音,陶眠抬头安抚地笑笑。
“别担心,会有法子的。”
陶眠懒散归懒散,正事都不含糊。和许多年前一样,他让他留在凡间的人脉去搜寻办法。
这次回信却慢了几日,让陶眠有不好的预感。
他一封一封拆开信件,连拆了三封,每一封都是相似的内容。
嗜睡之疾成因诸多,须得患疾之人亲自寻诊……掌柜何时来铺子转转?
嗜睡之疾难解,小的无能,未尝见适宜之法……掌柜何时来铺子转转?
嗜睡恐为先天之疾……掌柜何时来铺子转转?
陶眠拆信的刀脱手而出,正正好好扎穿三封信。
全是“来铺子转转”……都串通好了是吧!
他气恼地打开最后一封信,这封就简短多了,也没有废话。
我有办法,来见我。
语气笃定,也很不客气,半点没有下属对上级的尊重感。
陶眠不用看落款就知道信是谁写的,他不屑地道一句你什么层次,还让我去见。
……
然后他连夜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楚流雪去弟弟的房中探视过一次,彼时楚随烟仍在沉睡。她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听见隔壁另一间房传来东西坠地的声音。
她的眼珠微微一动,转身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正好撞见拣酒壶的陶眠。
“……你要离山?”
“吵醒你了。”
陶眠把酒壶放回桌面,只听楚流雪在他身后说“本来也没有睡意”。
“四堆的病容不得耽搁,他近来沉睡的时辰愈发长了,我担心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一睡不醒。”
三弟子不和弟弟吵架的时候,心智还算成熟。许多事陶眠并不避讳她。
况且山里也需要楚流雪处处照看。
楚流雪知道弟弟的病很棘手,没想到已经到了陶眠不得不下山的地步。
“此番远行,不知何时归来。三土,你和四堆都要好好的。”
陶眠殷殷叮嘱道。
“安心,”楚流雪颔首答应他,“山里的一切你无需牵挂,我会照顾好随烟。”
“你还是没听懂,”陶眠把东西一样一样塞进芥子袋,“为师是让你也要顾看好自己。”
“我……”楚流雪一顿,“我能怎么样,这么些年在山中不都是挺好的。”
陶眠回眸深深望了她一眼,也不赘言。
“行了,多余的话不谈,否则又要嫌我啰嗦。我走了。
待四堆醒来,你告诉他师父要出个远门。他心思敏感,别让他多心。病,师父一定会帮他治好。”
楚流雪应了一声,目送陶眠在月下推门离去。
直到师父的身影不见,她才推开隔壁房的房门,打算临睡前最后看一眼弟弟的情况。
“……你醒着?”
楚随烟两只手臂压在被子外面,眼睛久久凝望着窗外的弯月。
“流雪,山的外面有什么呢。”
“问的哪门子废话,小时候你不一直都在外面流浪。”
这回少年却没有与她争执起来,反而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
“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日子了,我们来到桃花山有多久?我渐渐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你想下山?”
楚随烟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而是举起右手,张开五指,意图拢起窗外的月。
“你我被师父保护得太好,那些凄苦无依的时光如同湮灭了,剩下的只是这处桃源。”
“所以呢,这有什么不好?”
“但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