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看出薛掌柜有意只留他下来,单独说话。

不等薛瀚讲什么,他率先言道。

“该不该收徒这种讲到烂的言词,就别说了。薛瀚,有这功夫不如我们聊点别的。”

薛瀚笑意收敛,这倒是他心情好的体现。

“你想听我也不乐意讲,反正怎么都不肯听劝。我现在唯独庆幸一件事,就是你怎么作都死不了。”

陶眠一哆嗦。

“要不你把这话收回呢?一开口就插旗也算是一种天赋了,说不定我哪天真的……”

“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是被你的徒弟害死的,”薛瀚不假思索地说,又不知自己脑补些什么,突然语气咬牙切齿,“你要是真被自己徒弟害死,那不如我现在直接把你在这里挫骨扬灰。”

“好好的怎么又犯病,”陶眠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算了算了,说正事。”

“……那就来说说你这个新收的徒弟。”

“怎么又绕回来?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

“没说我要阻拦,我只是查到了一些东西,提醒你一下。”

薛瀚的右手手腕一抖,一张崭新的通缉令从纸卷的状态舒展开。

上面的画像,陶眠熟悉极了。

连两颗梨涡都用墨水点了出来,正是荣筝的脸。

“浮沉阁大张旗鼓地放出消息,前十二影卫之首‘风筝’背叛阁主,逃亡在外。有消息者悬赏千金。陶眠,浮沉阁在妖境,说它能横着走都不为过。那个新继任的阁主杜鸿,又是个麻烦角色,不好得罪。

你的徒弟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说真的,从部下那里听说这小丫头是影卫之首时,我都不稀奇了。但这次和过往不大一样。以往不管如何,你的徒弟都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对你始终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

这回你收留的,可是个叛徒。

她不但会为你惹上麻烦,她还有可能背叛你。

她和杜鸿的关系匪浅,一两句说不清楚。

如果泛泛地谈,妖境也是属于魔域的一部分。千灯楼内的拍品都是什么,你也亲眼目睹了。

虽然说好了不谈收徒这事,但我作为多年挚友,也想给你提个醒。

不然我怕下次再见到你,就是在千灯楼的拍品锦盒里。”

“……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

薛瀚正在宽敞的书房查账,对面并排坐着一对不请自来的师徒。

他把两人晾了半天。

荣筝是个坐不住的,时间拖长了,她就感觉凳子板儿上生钉子,扎得她浑身难受。

她忍不住,凑近陶眠悄悄问他。

“师父,你们真的是好朋友么?不会是走岔了路,寻到仇人这儿了吧。”

陶眠正要解释什么,却被薛瀚打断。

薛掌柜抬头一笑。

“小姑娘蛮会识人。”

荣筝的嘴巴微张。

“还、还真是仇家啊?”

“别听他瞎说,”陶眠挥挥袖子,打断这没来由的对话,“薛瀚,你本事大,我来请你帮个忙”

薛瀚想也不想就拒绝。

“不行。”

“……”陶眠为自己抱不平,“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不管什么事,不行。”

“……”

两人相交的时间不算短,彼此都知晓对方是个什么德行。

薛掌柜的“不行”不是“真的不行”,无利不起早,他是要谈条件。

但陶眠最怕他谈条件。

“你说吧,这次又要让我做什么?”

仙人豁出去了,跟徒弟约定好,要教她《通幽术》,可不能食言。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