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子欲养而亲不待!乌鸦羔羊犹知报母恩,何况是人?

王拱辰有了决断:“行,你去吧。”

范纯仁还要劝阻,却被王拱辰摆摆手制止了,默然地将王雱的文章递给范纯仁。

范纯仁看完也安静下来,看着自家小师弟稚气犹存的脸庞。他们是能拦着王雱,可要是王安石他们真出了什么事,王雱却因为他们的阻拦没能赶到,他们一生都不会安宁。

王雱恳求范纯仁:“先莫要告诉老师。”他说的老师自然是范仲淹。

王雱没等范纯仁答应,辞别了他们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与司马琰会合。一回到家门前,他才看见司马琰换了一身骑装,准备不坐马车与他同骑回京。王雱也没有劝阻,司马琰见过的疫病比他只多不少,更清楚该如何应对。

曹老站在门口望着他们。

王雱上前去与曹老辞行。曹老年纪大了,断然再经不起急行的辛苦,他拜托曹老在洛阳这边准备些药材,到时走水路送开封去,疫情爆发后需要的药不会少,这件事只有曹老来办他才放心。

曹老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像王雱他们这样一头往疫区里扎的人还是见得不多。他没有劝说,点了点头,也不送他们了,转头进了门,再没回头看一眼。

王雱正要与司马琰出发,一队医官也骑马而来,是研究解剖学的那群年轻人,他们之中来了大半,只留了一部分人下来维持洛阳退休老干部的需求。

这种时候,王雱没有多言,只认认真真地记下了他们的脸。

一队临时组成的医疗小队浩浩荡荡地往开封而去,路上停歇修整时便围坐在一起商量到时怎么分工、怎么做好防御。他们都已经拥有一身白大褂和口罩,只是面对未知疫情可能还不够,自身也得警惕被传染。

非常时刻,司马琰也亮出了“玉圭客”的身份参与讨论。

其他人听司马琰表明身份,有的是震惊,有的则是一脸“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不过都是接收过不少新知识的年轻医疗从业者,很快接受了“玉圭客”是女儿身的事实。

对于带着医疗队赶往疫区这种事,司马琰经验比谁都多,没走两天就以超前的见识成为了医疗队的中心。见王雱自个儿都在一旁执笔记录,显见是不在意司马琰这样“抛头露面”的,其他人也渐渐放开了,没再因为有个女子在场而拘着。

一行人在开封附近的县城准备歇下时,忽然感觉屋子一阵晃动。王雱心中一惊,拉着司马琰便往外跑。这时还没到百姓当真熟睡的时辰,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跑了出来,口中都惊呼:“地龙翻身了!”

地震!

王雱与司马琰一行人跑到空地上,见周围的人都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便心里忧虑着开封的情况仍是极力冷静下来,让城中居民们相互看看自己家、邻居家有没有缺什么人,等会好有组织有目的地去搜救。

不少人经这么一问登时嚎啕大哭,发现自己母亲或者孩子没在;也有哭得动静太大,引得一边没找着人的家人寻了过来,一家人喜极而泣的。

为时将近两分钟的强震波过去后,王雱便寻到了当地县令,与对方一起组织当地青壮进行搜救。

县里都是些低矮房屋,除却有些在地震中倒塌了之外危险性并不大,王雱刚才统计过没第一时间跑出来的人,领着青壮打着火把搜寻过去,免不了还是看到了不少家破人亡的惨剧。地震这种事,哪怕是后世也只能监测到某个地方发生了地震,要做到精准预测依然是非常遥远的事。

王雱忙活到后半夜,把最后一户人家搜救完了,才有机会去和司马琰她们会合。震中伤到的人也不少,司马琰带着的医疗小队也没闲下来,忙完之后两个人都困乏得很,坐在干草铺就的医疗队临时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