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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这几日因为被喷了情绪不佳,天气又冷,食欲都不太好了。为了广开言路,太宗期间就定下“士大夫不以言获罪”的规矩,因而即便被言官喷得再狠,他也不能发怒。
前些年他因为想要提拔张贵妃的家人,包拯就天天追着他喷,有次还喷了他一脸唾沫!他当时怒极了,下令说台谏那边要发起弹劾必须先经宰执批准,结果自然是捅了马蜂窝,被满朝文官喷得收回成命!
这回连召见合心意的状元郎喝喝小酒都被台谏诸官连篇累牍地教育,官家真有些憋闷了。
等韩琦捏着鼻子把王雱的自辨折子送上来,官家目光微亮,精神稍振,径自拿起来细读。
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地看完之后,官家心情大好,与韩琦等人商量着把《鄞县经验》和《青州经验》当做地方官培训教材安排下去,并在宰执们退下后让史志聪去叫人张罗些茶点来,摆满一整桌的那种,他饿了!
屏退伺候的人之后,官家止不住地笑了出声。
他这位状元郎简直是台谏克星!
御史台那些逮着点事就开喷的家伙也有今天!
很快地,这一期的《国风》也同时刊出了《饮酒十法》和《饮酒赋》这两篇风格能形成鲜明对比的文章。
第一二二章
王雱此番回来, 主要攻略目标自然是他岳父司马光。被台谏绊住几天,王雱很是无奈, 忙活完自辨的事便屁颠屁颠跑他岳父家赖着不走,用意很明显:岳父您啥时候把阿琰妹妹嫁给我呢?您看我,马上要十六了,也考上状元了, 就缺个媳妇, 您松松口把阿琰妹妹嫁我可好?
司马光对王雱的明示暗示一概当没看见, 而是教训他应当谨言慎行,别再干那等阿谀媚上的破事。
司马光也是喷人好手, 当初当京官时就爱上书言事。这回自己未来女婿成了众矢之的,司马光这个准言官苗子很恼火, 要不是你立身不正,怎么会给人逮着机会攻讦?堂堂状元郎, 做起事来也有主意, 怎么就不能端着点?好好地当差,按部就班地升官儿,将来妥妥的宰辅之臣, 你才十几岁呢,急什么?
王雱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怎么就急了呢?我就随便和官家聊聊天,说着说着官家要和我喝酒, 我为什么不喝啊!”
他和官家他们好, 又不是为了升官!升官有什么用?即便当了宰执, 该被撸还是会被撸!
司马光觉着这女婿没法教了, 只能说:“明儿我要去朋友家与老友聚一聚,你也一起来。”
王雱对司马光的朋友有些发怵,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岳父已经恐怖如斯,再来几个得多可怕啊!
可惜岳父大人有命,王雱肯定不能反对,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到入夜,王雱又想到一招,墙可以隔住人,隔不住声音!
王雱屁颠屁颠地把琴搬出来,在挨近司马光家那面院墙附近弹起琴来,什么《凤求凰》啦《喜欢你》啦《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啦,想起什么来什么,嘈嘈切切弹个不停,兴致勃勃地和司马琰隔墙传音。
这年头隔音效果并不好,司马光在书房听到隔壁响了一首又换一首,出去一看,张氏和司马琰都停下针线在那儿听着呢。对妻女板起脸是不可能的,司马光气势汹汹地去了隔壁,叫王雱少玩这些花样。
王雱唉声叹气:“岳父您什么时候把阿琰妹妹嫁我呢?我这相思之情就像那滔滔江水,难以断绝!见面您不许,在自家院子里弹个琴您也不许,要是我相思成疾可怎么办才好哟!”
司马光不吃他这套:“少油嘴滑舌,收起你的琴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王雱听话地点点头,乖乖地将司马光送出门。司马光走出门外,才发现有不少人隔着半掩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