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山看着我,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他伸出手,将那利刃一根根折断,又慢步跨出了我的阵法。

等等!他应该动不了的……

看着他一步一步接近,我心头战战,不由后退。

达山双目充血,整个人似乎兴奋极了,“你不是最是精通阵法的吗?陛下不是还夸你吗?来啊!你再来啊!”

这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后都汗湿了。

不应该啊,为什么会失效呢?这个阵法最是能缚住达山这等魔修了,除非……

我大声呵道:“你不是达山,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赢不过就不承认?废物!陛下真是看走了眼,竟重用你这东西!我呸!”

他这说话的口吻倒确实是像达山的……

但为什么?明明不久前还灰溜溜逃跑的达山,怎么转眼间就变强了?

难道短短这几日,他有了什么神奇的际遇?

然而不等我酝酿着套话,达山又架起攻势。

“今日我便替陛下收拾了你这废物!”

那巨斧直指天空,发出诡异的红光。黄沙漫天,阴风怒号,我仿佛不是身在幻境,而是某个尸痕遍野的战场,角鼓声鸣,血流漂橹,死亡的气息将我淹没,愤怒,绝望,孤寂,一切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一刻,我只想闭上眼,让死亡结束一切。

是了,只要死了,就可以结束……让一切结束……

我缓缓阖上双眼,放空一切,等待这一刻来临。我感觉到空前地平静,然而脑海中又响起锁链的声响。

一个阴柔的声音在我耳边问:“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而死,要么……死而生。”

那声音唤起了我的颤栗。

有些远古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我感觉我好像又躺在地上,看着混浊的天空,浑身冰冷。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一点一点吸走我最后的热度。

我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将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中抠出来。

“我……不……想……死……”

我倏地睁开眼,那巨斧异光大涨,正要迎面劈来。我屏住呼吸,双手架起,暴呵一声:“破!”

风刃四起,割开了天地异象,割破了万丈红光。

“咔嚓”,这一声轻微的声响在风嚎中却格外清亮。

只见那铜色的巨斧之刃上,隐隐裂开了蛛网似的缝隙,又伴随着些许碎沫掉落。

达山目光愣愣地看了一会,怔忪地念道:“陛下……陛下赐的狂军……陛下!”达山双目浑圆,嘴唇颤抖,一张脸涨红着,像是红面秃鹫。

这达山,虽然蠢钝,但对于魔尊,特别是前魔尊邢复来说,倒也算是条忠狗了。

我看着他几欲癫狂的样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这阵法,讲究致简致极,在寥寥几笔中包罗万象,因而字越是短,越是强大。方才从巨斧的意象中脱出,想也没想便用了破阵,用力过猛,现在便气觉血翻涌,头晕脑胀,竟是有些脱力。

眼下达山要是和我拼命,我怕是真要遭殃了。

说起来,我虽然不死,但是这副躯体再遭破坏,我也是要回炉重造的。而找尸鸠天士回炉重造,那便是生不如死了……

哎……虽然改造了,但好歹是我原装的身子,要是没了,我以后指不定要被尸鸠天士弄成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

想到这,我打了一个机灵,竟是比面对现在气得爆炸的达山还有害怕些。

所以谁说除去生死便能无所畏惧,我现在该怕的东西,不还是一样没少?

“红绸,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直冲而来,毫无章法地挥动巨斧。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