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一定敢杀我了。

我手一挥，当即召出三支黑羽箭。

“嗖嗖”几乎重叠的两声，高阳青一凛，抬脚挑起地上的短刀慌忙格挡，就在这时，我握住最后一只黑羽箭跃身而上，直直刺入他的肩膀。

“呃……”血花从白衣上绽开，高阳青有一瞬间表情是空白的，他手一松，红绸便像是有生命似的钻回我的衣领。他看着那只黑羽箭，气涌如山，目呲欲裂。

我被他暴涨气息震退几步，便看见他一把握住肩头之箭，下一瞬血花四溅，那黑色的箭头带着血与肉滚到了地上。

“你为何会有此箭！”高阳青怒吼。

我有些心惊，但又无话可说。

尸鸠天士擅使黑羽箭，我自然也是会的。

“好，你很好。”高阳青凄然点头，“无怪乎你这十年音讯全无，不惜诈死，原是攀上了大树，便恨不得将自己姓甚名谁都抛去了！”

他一吼我，我便也顾不得心底的意思愧歉，讥讽道：“我又哪里比得上你？十年恩义尽负，死生师友，造就了万人敬仰的青玄剑任远君。我就问你，你大义灭亲的时候，是不是就算准了这一切？”

他乍然飞身扑过来，一把遏住了我的脖子，怒吼道：“你到底是谁！李默不会说这样的话，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他！”

我后脑勺狠狠磕在地上，满眼睛金星。

就因为不相信就拒绝承认？

呵……真可笑。

我亦回吼道：“对！我不是！李默早就死了！被你害死了！”我扣住他的手臂，怒火冲天，大喊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我感到脖子又被箍紧了几分，空气一点点得从肺中排尽，眼前白光闪现，眼睛又热又胀茫然瞪大着。

“你别以为我不敢！”他压在我头顶，那话好像是从喉咙间一字一字地抠出来，“你不是他，你不会是他……”

“唔……呃……”死亡的信号在脑中炸开，挣扎中，我握住了他发热的手臂，我感觉手掌按到了一块粗糙的地方，便不由用指尖使劲去抠挖。

突然，就在我的意思快要飞出脑海时，空气陡然涌入肺中，呛得我直咳嗽。我反身爬开，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指甲上已全是血，再看高阳青他正看着流血的刀疤发呆。

那道疤……我的心突然收紧。

“我不想杀你，我怎么会杀你呢……”高阳青惨白着脸脱力得向后一坐，呢喃道：“我明明那么想你回来……”

他的话像轻羽一般飘入我的耳中，却压在我心头重若千斤。

第39章 第八章

08

高阳青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不得而知。只是突然觉得很累，像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就连客栈小二带人进来房间时，我也坐在一片狼藉中懒得动弹。

我心中还是有些后悔有些话，我不该说的。

当初云岭浩劫，封云峰损伤最是惨重。魔尊发难时，护山大阵的波动惊动了正在闭关的封云峰峰主，也就是高阳青的师父绝尘。绝尘拼尽气数重创了魔尊，但强行出关导致他走火入魔，对抗魔尊之后更已是强弩之末，最后竟被心魔吞噬，在封云峰大开杀戒，重创自己爱徒。最终，是高阳青挥泪斩下恩师，封魔于云岭冰川之巅。

直到这时，众人才仿佛突然想起了高阳青这个人，想起了他的身世，以及至今谜团重重的高阳氏灭门一案。所有人都喜欢突破沉沦破茧重生的故事，乍然发现了一颗明珠，赞誉与期望便蜂拥而至。

大义灭亲。

是说得最多的褒赞，然而这四个字又是何其冰冷，于高阳青又是何其不搭，丹他确实担得了这四个字，其中多少苦涩与沉痛，我无从可知。而封云峰一夜跌落神坛，高阳青临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