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够冷静吗!”高阳青牙咬切齿道:“我就是因为太冷静,才浪费了那么多年……我就不该信你!你这个骗子!”

我大惊,忙劝道:“伯父可能只是又被传了回去,还能再找到他的。”

然而高阳青现在是急火攻心,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只奈何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不如就现在给来一针,不让他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

封云峰另一个长老朝这边看了眼,便道:“还不赶快带下去,还嫌不够丢人吗!等你俩师父出关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我又瞥见那咒令依旧诡谲地亮着,心想高阳青莫非遭咒令反噬了?便探身捻起地上沾血的粉末。

“这个粉……”

我正欲分辨味道,咒令突然红光暴涨,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让我吓得闭眼。

再一睁眼,我恍然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街口,行人来来往往,小贩叫卖声不断,空气中飘着食物风芬芳。

怎么回事?

一个个熟悉的馄饨摊,包子铺,热气腾腾,卖小孩玩意的卖力得摇着铜鼓,咚咚作响,卖胭脂的铺子香气逼人,一个背着满棒糖葫芦的老汉走过,后头跟着一群流口水的小孩。

一棵光秃秃的老树就立在集市口,枝桠佝偻虬结,下头坐着一个卖红纸红烛的老妪。

满香园就在不远处,拐个弯便看到大门口蒸腾的热气。那烧鹅被烤的色泽红艳,挂在铁钩上,一排排的,十分整齐。买烧鹅的厨子举起菜刀,一刀下去,晶亮的肥油便顺着砧板往下淌,门口正排着长队……

这云岭镇的闹市就这么展现在我眼前,每一处都是熟悉的,曾每日都见过的场景,平淡又忙碌。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得好像梦一般。

我正出神,突然被一小孩撞歪到一边,那流着鼻涕的熊孩子看了我一眼,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跑了。

我一愣,突然想起什么,抬首回望,远处的云岭青山如黛,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好像一切都离我远去,上一刻与此刻硕大的差异让我有种诡异的突兀感,心中不由恐怯。

会不会那里才是梦呢?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根本没有什么修仙,一切妖魔鬼怪都是我的臆想。

旁人见我呆呆站着,皆好奇打探,我顿时赧然,下意识扶额,抬手便摸到黏黏的血迹,再看手腕,果然有勒痕。

不是梦……那么我为什么会被传送到了云岭镇?粉末一定是被动了手脚。现在魔尊都跑到云岭门去了,山下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是不是应该去通知镇上的守备?

我正思考着,身侧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一手搭在我的肩膀,问:“想吃烧鹅吗?”

一句话,让我如堕深渊。

这声音,像是最毒的蛇蝎,黏腻而危险。

我又想起了那断手,那铜铃,以及那猩红发亮的血色双眼。

是尸鸠天士。

那个一箭将大师兄胸口刺穿的魔修。

传闻他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作恶手段层出不穷,曾用疫病害死整个村子,断男人女人手脚,取小儿之心,甚至烹饪食用。正道之人多次围剿,但他行迹诡异,又擅长人皮伪装,几次都让他逃脱。

这样危险的人物,为什么会在这?

是跟着魔尊来的吗?

那为什么有人通报魔尊没有带随从?

我满身冷汗,像被定住一般不敢轻举妄动。

他阴柔的声音在耳边冷冰冰地响起,“别这么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说完,他又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动作亲昵,却让我不寒而栗。“但我要真把你怎么样,你又能奈我何呢……”

他似乎觉得自己很有幽默感,独自咯咯笑起来,然而我听着这笑,整个人寒毛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