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一下雨更是冻得不行,厚实衣裳连忙裹上身,缠绵的湿冷才缓解一些。

狗不愿意出门,守着食盆趴在堂屋,甩着尾巴,皱起眉毛看向门外,似乎很为下雨天发愁。

深秋的雨寒意渗人。

老人缩在屋里,腿脚盖着被褥,几句家常话说完,常常就陷入长久的愣神中。

房内暗淡,点油灯有些舍不得,窦金花眼睛也不好了,干脆不做活。

秋雨清冷萧瑟,愁绪上涌,仿佛连回忆都陷入惆怅之中。

西厢房。

长夏用小木勺盛出来一颗蜜枣,琥珀色的枣子甜蜜极了。

前几天赶集时,裴曜给他的钱不止买了一包山楂糕,还买了一小包金丝蜜枣,一共花了三十六文。

蜜枣很甜,不过他买的是二十文小包,不是大包,家里人分一分,他只剩下七八个。

这也足够了。

长夏在收手帕边,用手去捻蜜枣的话,会有糖粘在手指上,弄脏新帕子,便拿了个小木勺。

他坐在门边找亮光。

已是下午了,光线越发昏暗,他收完最后一针,揉揉眼睛又揉揉后脖子。

房门半开,不可避免会有雨水飘进来,一小片地面已经湿了。

觉得有些冷,长夏收起针线,打算关上门坐炕上歇歇,顺便在被子里捂捂手。

对面的屋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他一抬头,正对上裴曜的视线。

隔着轻柔的雨幕,裴曜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长夏年纪尚轻,眼睛好,看清是一只叼着蝉的黄雀。

裴曜站在屋檐下,转头看一眼堂屋,没人。

这么冷的天,阿爹他们都在自己房里。

东屋和西屋的窗子也都紧闭着,以防雨水飘进去,将屋子弄得潮湿。

他大步迈进雨中,长腿一跨,三两步就跑过去。

长夏眼睛眨了一下,对面的人带着风就到了跟前。

裴曜看一眼篮子里的素帕,顺嘴问道:“做完了?”

“嗯,边收完了。”长夏点点头。

冷风一吹,站在屋檐下的裴曜衣裳被雨水打湿。

长夏看见,说:“快回屋吧,雨飘的到处都是。”

裴曜又看一眼西屋窗子,没听见动静。

他没吭声,轻轻推一把长夏,自己也挤进屋中。

长夏一下子想起他之前干过的事,有些慌张。

“怕什么,我不亲你。”裴曜低声开口。

长夏看他神色正经,才抑制住慌乱,问:“那你进来做什么?”

“给你看看这个。”裴曜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眉头微挑,又说:“这次的蝉比上次是不是更好?”

长夏侧了侧身,借着门外的光亮仔细端详。

下雨天,没地方去,只能待在家里,裴曜已经闷了两日了。

见长夏神色专注,侧脸柔和安静,嘴巴轻轻抿着,下唇不厚不薄,有着微微的肉感。

他眼神暗了暗,喉结滑动。

掩饰一般,裴曜话多了起来。

“别的还好,就蝉翅最不好雕刻,是透明的,木头没法这么细致,我就刻出蝉翼的纹路,再上色,能认出是翅膀。”

黑色的蝉很容易辨认,连两个凸出的黑棕色眼睛都分明。

和真正的蝉确实有区别,但一眼就能认出是什么,趣味十足。

长夏不懂这些,闻言,打心底佩服他的奇思妙想。

一块木头在裴曜手里,不出几天就能变成各种鸟、虫、小兽,怎能不是奇思妙想呢。

裴曜又拿过黄雀,指着黄雀肚子底下的几道细长裂纹说:“只是练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