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孟师父手中栩栩如生的螃蟹,裴曜做的这只,更偏向他自己做的小肥鸟,憨态可掬。
裴曜拿出来的时候还诉苦,说被孟师父骂了一顿,好好的螃蟹还没学会,倒先鼓捣上别的样式。
他其实知道,师父是想让他专心学一样,学到技艺足够纯熟,再去琢磨其他,不然到最后样样都不精。
不过他做螃蟹做多了,不免觉得枯燥,就想做点不一样的,换换手。
就弄了这么一只,结果老头子给他训了一顿。
长夏拨动拨动蟹腿,捏住蟹钳子晃一晃,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轻轻吹走木屑,裴曜又拍掉自己腿上的木屑,抬头一看,发现长夏在玩小螃蟹。
他笑着开口:“你觉得好玩?”
“嗯。”长夏点头,他确实喜欢。
这一只比起裴曜以前自己瞎琢磨的小螃蟹,更为灵动,蟹足也不再粗糙丑陋,精巧了许多。
他再次想,果然还是得拜师。
裴曜摸摸下巴,想了一下说:“后面我再做一个,拿去廖叔那边,看他收不收。”
长夏抬眼,浅笑着问道:“你不怕师父再骂你?”
裴曜眉梢微扬,说:“你觉得他能管住我?”
“再说了,他又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我,当着他的面不做,我还不能背着他做吗。”
长夏看着他,眉眼含笑,总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真像小孩。
裴曜想了一下,又道:“你喜欢,廖叔应该不会不要,蟹青色的颜料没买最贵的,但也不便宜,价钱不能跟木雀一样。”
他拧眉思索,说:“师父做的螃蟹卖给玩器店,一只就要三两五钱,我做的这个小一半,也没那么逼真,但是里头有实实在在的机括,要是卖的便宜了,不值当。”
“木头还好,成本都在颜料和机括上,二两好像有点高,一两银子是能回本,只是做一只费的工夫不小,得花好几天心思,一两五钱或者一两八钱,自己才能多赚一点。”
长夏听着,下意识看向手里的小螃蟹。
以前卖的最贵的木雕,不过一百来文,一下子变成一两多,他几乎想不出来,心中也有点忐忑,廖叔愿意这个价收吗?
裴曜拿不准,说道:“算了,回头还是先问问师父,他懂得多,反正最低不能低于一两五钱。”
长夏只能点头,心想,一只赚五钱的话,也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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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井不是一两天能办完的事,裴曜在家住了三晚,又带着行李和菜蔬去了府城。
他在府城不光学艺,也卖木雕赚钱。
陈知没有问儿子要钱,反正这点家底到最后也是裴曜和长夏的。
他和裴有瓦嘴上没说,心里觉得儿子争气,去府城不问家里要钱,自己赚自己花,打井给了二两,还是很懂事的。
他跟裴曜提了一句明年要铺青石板路的事,裴曜说要是攒下了,会给四两五两的。
石料贵,哪怕料子差一点,石匠干的力气活很重,价钱便宜不到哪里去。
院里铺一条石板路的话,石料加上工钱,说不定得十两左右。
儿子愿意出一半,自然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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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之后,夏末的热意重新袭来,地面没两天就晒干了。
长夏抱着一条被子出来,搭在木架上晾晒。
太阳大,他眯着眼,手里拿着藤拍打被子。
这是裴曜盖的,每次裴曜走之后,他都会拿出来晒晒。
将洗了的两双草鞋也提过来,放在柴堆上晒。
都是裴曜打的,其中一双是他的。
裴曜心细手巧,打的草鞋穿起来很舒服,不过今年拜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