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摸了下桌上的茶壶,有点烫,不合适这会儿喝,他解下腰间的水囊。

从家里灌的水,一路走来也温凉了,他倒了一碗,说:“你先喝点水,一会儿出去买个烙饼吃,压一压。”

“嗯。”长夏小口喝起茶水。

猪杂面份量不算大,不过从面馆出来后,再吃了一个烙饼,长夏一下子就饱了。

“有什么想买的吗?”裴曜问道。

长夏想了下,摇摇头说:“没有,针线都够。”

裴曜牵起他的手,大步往前走,说:“那好,去城西转转,那边我也没去过,就当逛一回。”

长夏心里有一点好奇,他没见过孟老头,不知是什么模样,又有多倔。

·

城西梧桐小巷。

廖诚良指的路很清楚,都不用多打听,长夏就跟着裴曜站在了巷子口。

巷子里的路较宽阔,最外面的几户人家都在院里栽了梧桐树,高高的树冠超出了院墙和屋顶,抬眼就能看到。

长夏见巷子里有人,因他俩站在这儿,有三两个人看了过来。

裴曜记着孟老头的家在里面第五间,正要进去找四邻打听打听,后头来了个人,从他旁边过去,还转头看了他一眼。

是个年轻汉子。

两人年纪相仿,都十八//九岁的样子。

但一个俊朗干净,一个邋里邋遢,眼睛看人时也是斜着。

见对方目光落在长夏脸上,裴曜眉眼低压,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

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没有他高,也没有他壮,不过身上布料倒是不错,腰间甚至挂着一枚成色不怎么样的玉佩。

见这两人穿着布衣,提了竹篮,那个夫郎还一脸怯怯,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

年轻人没把他俩放在眼里,极其轻蔑地剐一眼,就往前走了。

长夏向来畏惧这种流子地痞,往裴曜身旁挨了挨。

裴曜拍拍他的手,带着人往里面走。

两人发现,前面那个年轻人进了巷子后,巷子里的人不是拉下脸,就是白一眼,没一个搭理对方的。

“嘿,老头在家。”年轻人的声音响起来。

长夏跟着裴曜,发现那人正在第五家停下,心里头惴惴不安。

巷子里的其他人纷纷探头望过去,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老夫郎同时啐道:“王马儿,还不快滚。”

王马儿用手指掏掏耳朵,只当没听见,踹一脚半开的院门,门板咣当大开。

他朝里头笑嘻嘻道:“我说孟老头,你都这么老了,再喝酒小心喝死,手里头那点钱不如拿来给我,以后等你老了,我还给你送终,白叫你捡个干儿子。”

王马儿前两天看见孟叔礼往玩器店跑,想来是做了东西卖掉了,笃定对方手里肯定有钱。

一个老头子,儿子死了,连侄儿都没有,他前两年就让孟老头认自己做干儿子,可老头不识相。

“呸!”

“该死的,也不撒泡尿照照。”

巷子里的人骂起来,多是老人,年轻些的媳妇夫郎看见王马儿,都不愿搭理,生怕惹一身骚。

巷子里的人家多是做小生意为生,这会子家中的男人大多都不在。

此人是附近的无赖,游手好闲,很不正经,两年前盯上孤身一人的孟老头,每每过来叫骂生事,要做干儿子,让孟老头把宅院和钱财都给他。

孟叔礼在附近并无亲戚,即使四邻帮衬一点,也管不了太多,王马儿又常常过来惹事,很多人也不愿惹招惹这种地痞。

裴曜皱起眉。

“滚!”

老孟头从门里出来,气得面红脖子粗,举起木棍要打王马儿,却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