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很长,怕半道上滑落,用麻绳将树干套了几圈,捆在车上。
裴曜和裴有瓦在前头拉车,长夏、陈知还有裴灶安在两旁推着走。
回家后几人合力卸下木头,暂且放在院里晾晒,回头有工夫了,再锯开刨解。
这些都能烧,裴曜见木头还行,让给他留一段。
比起刨树根,砍树都算快的。
粗壮的树根深深扎进土里,不但扎得深,还朝四面八方蔓延,全得翻出来,不然深耕时容易被绊住,若树根得了水,说不定还会发出树苗。
除了要修整开出来的地方,旁边的一排密树也要砍掉,不然会挡住太阳,树根万一扎过来,给甘薯浇的水上的肥,也会被树分走。
大树砍完,地里的大石头块也运走了,田地一下子变得开阔敞亮。
裴有瓦几人刨树根的时候,因细树好砍,裴曜一个人去砍,长夏跟着他,将小树的树根都挖了出来。
一亩的地说多不多,收拾起来却麻烦。
即使六口人齐上阵,光是砍树锄草,把土浅翻一遍,捡走里面大大小小的石头,就忙了半个月。
大树根挖走后,原地的坑也要填平。
这还是最近没别的农活,全心全力来这边干,才能这么快平整出来。
宽窄长度丈量好后,便起了田垄,将这亩地围起来。
最后一锹土盖在田垄上,拍一拍,修紧实了,裴有瓦拄着铁锹,一脸的热汗,但看向整齐的田地,和半个月前的杂乱截然不同,心里一下子舒坦踏实了。
这还没完,后面深翻地松土,浇水上肥都是不轻的活。
再是下等田,想吃几口饱饭,也要照管,不能扔在这儿,单靠老天下雨吃白饭。
裴灶安到处打听过甘薯该怎么种,也看过别人开的田。
他种了一辈子庄稼,心里头有点底。
当年这亩靠山田虽然地方不太好,离水远,浇灌不便,但周围土质不黏也不板结,甚至都不用掺沙改土,就能种地薯甘薯。
而且只是下等田,不盼着改成什么良田沃土。
今年这两亩靠山田都种成柴豆,正好一亩不用交税,两三年后,甘薯有了好收成,种薯足够,就能种过来了。
傍晚。
长夏在菜地前刷洗猪食桶,刚把脏水倒掉,就听见外头传来几声吵嚷,由远至近。
嚷嚷起来,说话声听不真切,其中夹杂的骂娘声和粗言秽语却一清二楚。
陈知原本在灶房烧水,夜里打算泡泡脚,这几天干活干得乏累,腿脚舒坦了,夜里睡得更好。
他听见外头的动静,便往外走,想看看究竟是谁。
长夏下意识跟上,两人站在门口张望。
原是住老庄子那边的杨见山和杨赖儿两家吵了起来,男人女人都在吵,唾沫星子乱飞,手里攥着锄头。
七八个人在旁边劝了几句。
大伙儿都是去靠山田开田刚回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回村的路到这里聚合起来,便撞到了一起。
恰好碰到这两家吵起来,看热闹的有,劝架的也有。
两杨家骂到激动时,脑门青筋突突直跳,竟挥起锄头。
其他人连忙拦下,锄头镐头都夺走,拿的远远的,不敢让摸着。
杨见山脸红脖子粗,气得扯住杨赖儿衣领:“走!跟我去找里正,找里正评评理!”
长夏早就看见裴曜在人群后面,杨赖儿手里的锄头就是他劈手抢下的,把杨赖儿拽个趔趄,才叫杨见山眼疾手快,扯住了对方衣领子。
杨赖儿衣裳被扯住,他脖子粗,衣领子一勒紧,脸登时涨得更红,骂道:“狗*的!叫你扯老子。”
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