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狗蹑手蹑脚靠近,伏低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其中一只麻雀。
长夏屏气凝神,没有出声。
狗猛地冲过去,五只麻雀拍着翅膀惊慌飞走。
长夏看出白狗只是在玩,连嘴都没张开,是故意吓鸟,不由得笑了下。
狗仰起头看一会儿。
见麻雀不来了,它走到长夏脚边趴下,晒着太阳打盹。
许是换了毛,这段时日又跟着人吃骨头喝肉汤,它身躯瞧着十分厚实壮硕,这模样,纵是严寒,也能扛过去了。
长夏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这回晒的野茶比较好,虽然初尝有一点苦涩,但随后便有股淡淡茶香。
对面墙头落下一只麻雀。
麻雀都偏小,或许也是因为冬日换了羽毛,瞧着圆滚滚的,十分蓬松。
长夏仰起脸看墙头的小麻雀,发了一会儿呆。
太阳照在他脸上,肌肤莹润,白里透红,气色看着就好。
同样是托了近来吃得好的福,隔两天就喝一碗温和滋补的药膳汤。
轻眨眼睛时,长睫颤动,一双瞳珠极为清透漂亮。
他不解、疑惑时,轻轻蹙起眉头,是最懵懂清纯,最惹人怜爱的模样。
回过神后,耳边又听见织布机的声音,长夏拿起鞋底和针线低头干活。
白狗挨他挨得近,就蹭在脚边,肥厚的身躯挨着小腿,很有暖和劲。
见它毛发不脏,没有沾草屑和灰尘,不会把自己裤子蹭脏,长夏就没管。
·
秋末的萧索无声无息转为初冬的枯寂。
树干光秃秃的,有的还挂几片黄叶,一旦落在地上,有人踩过,只听到一声脆响,枯叶便成了粉碎。
小孩子闲来无事,三五成群嬉戏玩闹,用力踏下去,听到枯树叶发出的脆响,便笑出声来,高兴得不行。
杨丰年成亲的日子到了。
成亲前一天,长夏跟着陈知去杨家转了转,看了看新房和供桌的各种物品布置。
裴曜裴荣两个和杨丰年关系最好,因此早早就过来了,帮忙贴囍字挂红绸,忙个不停。
陈知和杨家长辈说话去了。
见长夏进了堂屋,裴曜贴好一块红布,从梯子上下来,见桌上有让人吃的果干,直接抓一把塞给长夏。
他转头对裴荣说道:“那几个囍字和红布你先找成子去贴,我一会儿就来。”
裴荣和长夏不熟,即使想调侃裴曜两句重色轻友,看见那么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点说不出口。
他答应一声,扛起梯子,一边走一边喊不远处的裴成来帮忙。
裴曜笑着问道:“新房看了?”
长夏吃了一小块桃脯,正在嚼,闻言只点点头。
裴曜便带他看供桌上的各种物品,天地牌位就不说了,香烛酒茶是少不了的,各种糕点和鲜果、果干也不能少。
东西和他俩成亲时差不多,糕点都是特地买回来的花糕,颜色鲜亮。
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和东西,一圈看下来,长夏眉眼微弯。
恰好裴三妞进来了,一声长夏哥哥响起,有些圆润的小姑娘就到了跟前,抱着长夏手臂贴过来。
和长夏说两句话后,她才抬头,笑着喊了声堂哥。
裴曜见院里还没布置完,笑道:“我先去忙了。”
长夏点点头,又和三妞儿看了一圈。
等他把手里的果干吃完,杨家的亲戚朋友来来往往,他自己年轻,三妞儿又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多留,就往门外走。
陈知要在杨家帮忙洗菜,长夏找到他,说一声要回家,又和裴曜打个照面,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