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狗没吃到香喷喷的猪皮,有些闹脾气,发出呜呜嘤嘤的细细叫声,但没人管它。

它在院里溜溜达达转一会儿,最后找了处地方趴下打盹。

老黄狗没它那么馋,知道吃不到,早就躺下晒太阳了。

秋风和煦。

长夏低着头,一道道针脚缝的细密整齐。

裴曜吹掉木屑,麻雀翅膀渐渐有了羽毛的轮廓,他看一眼长夏,又收回视线,安静干自己的活。

西厢房的猪皮胶是为了做木雕用。

裴曜做木雕常常是一只整体的,不过偶尔也需要用胶粘一粘,之前熬的用完了,这几天恰好要用到,便抓紧熬了。

猪皮胶是乡下最容易得的东西。

其实和水晶脍差不多,都是猪皮熬的,不过处理的时候略有不同。

猪皮胶熬好后,晾一晚上,也会凝固成晶冻状。

他常常是切成小块放进罐子里,搁在阴凉处,需要用的时候拿一块出来,很是方便,不用在里头抠挖。

小块的猪皮胶热化了就能粘物件。

不止他做木雕要用到一点猪皮胶,家里想粘东西,来不及熬浆糊了,也能随时取用。

两人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

日头渐渐大了。

陈知和裴有瓦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长夏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给他俩舀水,好洗手洗脸。

今天裴灶安套了驴车,带窦金花回娘家转去了,要到傍晚才回来。

陈知洗干净手,一边用布巾擦脸一边说:“方才碰见丰年他娘了,一脸的喜意,说丰年的日子定下了,就在冬初,那会儿还不冷,秋收也忙完了,正好闲下来。”

裴曜手里的活停了,笑道:“昨儿碰见丰年,他也跟我提了一句,只是没细说。”

陈知将布巾搭在架子上,又开口:“我听说,小荣的好事也快了,明年或许就能成亲。”

他口中的小荣正是裴荣,因裴荣幼时长得偏小,大人玩笑似的喊小荣,渐渐就叫开了。

不过同龄人之间要么连名带姓喊,要么喊荣子,少有“小荣”这个称呼。

这会儿不到做饭的时候,小方桌放在堂屋外面的屋檐下。

长夏倒好茶水,又从灶房端出来一碟米糕放在桌上,才回到原位坐下,继续缝衣裳。

听见他俩说起成亲的事,他心想,小蝉的好事就在十天后。

那个杏黄的小香袋已经绣好了,药材、香木、花瓣等,都晒干装了进去,只等过几天拿给小蝉。

陈知坐下喝茶,一碗仰尽解了渴,他擦擦嘴,满足地喟叹一声,又说:“你们这一茬都到成亲的年纪了,不说别的亲戚,光咱们村里就有四五个,喜酒有的吃了。”

裴曜笑了下,确实,堂哥和王小蝉就快成亲了,后头还有杨丰年和裴荣,走得近的就有三家。

裴有瓦坐下喝茶歇息,见儿子手里的一只扭着脑袋的小木雀做完了,便问道:“几只了?”

裴曜眉头微挑,说:“上好油和色的已经有五只,我打算弄根树枝,让三只麻雀都站在上头,等做完后,还是带八只过去。”

长夏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小麻雀上,扭着头看向旁边,圆滚滚的身子,即使还没上色,已经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模样。

知道裴曜向来有巧思,熬猪皮胶也是为了让小麻雀的爪子牢牢粘在树枝上。

这样分开做,到底比刻一个整体更容易。

不过长夏没想到,裴曜是想弄三只站在一起。

而且手里这只麻雀还是一副张望的模样,他忍不住小声问道:“它在看什么呀?”

裴曜身子转过来,脸上笑容灿烂,将木麻雀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