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落山,裴曜在屋里整理匣子。

他洗过澡,头发半干,懒得扎束,就散在身后。

长夏同样洗过,正坐在门口擦头发,时不时用手拨弄梳理,天热,像这样多拨弄拨弄,干得也快。

小箱子里有裴曜近来做的几个木雕,不多,毕竟在码头干了十几天活,腾不出手。

他把刀具凿子归拢,按自己的习惯分开放好,颜料也查看一遍,记下缺的颜色,回头好去镇上买齐。

装钱和香脂的匣子也打开了,裴曜看一眼,手一顿,没把香脂盒子拿出来。

昨晚和前天晚上都去山坡那边摸幼蝉,今晚洗了澡,肯定不去了,能早早睡。

不止长夏困倦,他也知道要休养节制。

锁好匣子,裴曜转身看向擦头发的长夏。

其实香脂也分贵贱,不是没有便宜的,可他想着这东西会进长夏身体里,自然要用好的。

头发干了,今天不闷热,长夏关好门,给窗子留了条缝隙,风从外面吹进来,还算舒爽。

他一转身,就被捧着脸,迎来一阵绵长的亲吻,裴曜身上有股干净的淡香味道,说不出的好闻。

长夏被抱着,脸埋在高挑少年结实的胸口,红了耳朵的同时,悄悄闻了一下。

57 · 第 57 章

西厢房。

风吹动门帘,窗户也开着,是个难得的凉风天,天上云多,一大团一大团飘过,总能遮住太阳。

长夏和王小蝉坐在炕上,一边闲聊一边做针线。

原本他俩在东厢房待着,但王小蝉很拘谨,总觉得那是裴曜的屋子。

见他浑身不自在,长夏问了一句,一听这样,便也觉得有点不妥,毕竟王小蝉还没出嫁,两人便挪到更熟悉的西厢房。

成亲后,西厢房没有放太多东西,每天长夏也会打扫。

毕竟好好的屋子,是用来住人的,不是放杂物。

不用家里人说,长夏也知道,以后有了孩子,等孩子大了,不方便再和他俩睡的时候,正好挪进西厢房。

炕尾是摞整齐的四个旧木箱,里头装着各屋冬天用的厚被子,地上靠墙角放了几个干净麻袋,不是装着棉花就是一团团纺好的麻线棉线。

炕席一直铺着,没人睡,天天擦一遍,也算干净。

王小蝉今天过来,给长夏带了一条染了色的新帕,浅黄色的,只裁了,还没收边,更没绣东西。

他好事将近,只是家里穷,没什么好东西,染了一些红布来做喜服。

别的东西再没有,他娘便裁了一块布,做了些手帕,染了浅黄和水红两种颜色,多少是个意思。

等成亲后,和姑爷都有新帕子使,好歹看得过去。

这些是家里的思虑,王小蝉对外不好提起,幸好长夏只问了他几句成亲事宜,嫁妆什么的没有多问。

王小蝉做几笔针线,笑着和长夏说两句话,想起刚才在东厢房看见的彩色鸳鸯,又道:“那对鸳鸯也是裴曜做的?”

“嗯。”长夏点点头。

“手可真巧。”王小蝉赞叹一句。

他常和长夏来往,但和裴曜很陌生,话都没说过几句。

以前裴曜做的木雕都是去卖掉,长夏自然没有,他只见过长夏箱子里几个丑丑的木雕,是卖不出去的东西。

倒是去年那只小老虎给了长夏,他过来串门的时候,仔细看过,是真漂亮,怪不得可以卖钱。

自打长夏成亲后,他还是第一次过来,因此是头一回看见那两只鸳鸯。

夏天各种活本来就忙,尤其家里正在给他说亲,无论成不成,想要嫁妆多一点,就得想法子多干活。

他娘接了些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