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复杂的打量蕙畹,蕙畹里面也穿着一身大红缎子的暗花罗带云肩绣衫,领口袖边皆镶了一圈白色的毛边,映的小脸越发明丽,下面系着三蓝打子绣蝶恋花的侧褶棉裙,脚下精巧的羊皮暖靴,堪堪露出一点儿鞋帮,襟畔缀着一串灿灿的明珠,头上虽梳着简单的双丫髻,却各簪了一只贵重的金镶珠宝蝴蝶簪,余下一半青丝披在脑后,映着耳边的葫芦形金质耳坠,更添了几分俊俏。

颈间的金璃璎珞圈,手腕上两只璃纹细金镯,这通身真真气派非常,且行动大方,仪态端庄,王夫人不禁扫了眼在做的闺秀,暗暗一叹,果然这一比,就见了高下的,也不怪自己儿子放不下,真真那里再去寻一个这样体面的来,且听说聪慧处,比当年的博蕙也不差什么。

蕙畹略略扫了一眼,见正前方置了一个软榻,塌上设坐褥隐枕,下面左右挨次是两溜紫檀圈椅,中间有木几相隔,几上摆着细点和各色果子,王夫人坐在软榻上,和她坐在一起的是一个端庄贵妇人,贵妇人身边站着一个高傲少女,正狐疑的打量着蕙畹,对上她的目光,蕙畹也不禁一怔,竟是左相府的千金李毓兰,瑞清公子的妹妹。

看她打量自己的眼神,蕙畹就知道,她定认出了自己,念头刚转过,李毓兰抬手指着蕙畹道:

“你......你是那天那个叫畹儿的小丫头”

蕙畹脸色一滞,在坐众人都疑惑的看向两人,到了这时,蕙畹也只能来个死不承认,反正事过境迁,无凭无据,她也不能拿自己怎样,想到此,遂端庄的一褔身道:

“这位姐姐想是认错了人,我倒不曾见过姐姐的”

左相夫人素知道李毓兰性子有些莽撞,若是别人还罢了,眼前这个张家的丫头,却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自家虽然出了个皇后,但都晓得,是个不受皇上待见的,人家这张家小姐可不同,闻得是平安王世子亲自求来的,自是喜欢的紧了,虽是一个世子妃,然世子被皇上看做亲兄弟一般,这世子妃当然也就跟着尊贵起来,现在毓兰说人家是个什么丫头,不说自己不信,估计在坐的几位夫人都会觉得荒谬非常。

本来今日来张府,就是这丫头非求着来的,她的心思自己也知道一二,走动几次,想这婚姻之事,倒也不难,相爷当初是想和平安王做成一门亲的,一个是世子尚在孝中,也不急在一时,另一个,也是想先把瑞清的亲事定下再说,不成想,皇上突然赐婚,却令相爷大大的叹息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