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们才能再相见。

谢天音看着小鱼一会开心一会皱眉的模样,觉得幼崽真是奇怪又好玩。

“走吧,再有半日我们就该到了。”

谢天音望着远处的险峰,上马对陆鸣冬伸出手。

拂衣楼建在崇山峻岭间,非轻功卓绝着不可入,想要讨伐血衣老人的江湖中人,往往会被阻拦在这天然屏障外。

即使能入内,也要先面对机关阵法和潜藏在暗处的杀手,死前说不定都见不到血衣一面,因此拂衣楼才能在武林盟成立后也依旧屹立不倒。

将马放在山下专门照料之处,谢天音抱着陆鸣冬运起轻功向山内而去。

陆鸣冬顾不上被抱着的不自在,在呼啸的风声里在心中惊叹。

好俊的轻功,好快的速度,这就是拂衣楼杀手的实力吗?

然而等陆鸣冬看见眼前的悬崖绝壁时,还是觉得自己刚刚惊叹得仿佛过早了。

“我们要从这上去?”

这近乎笔直的绝壁只零星地分布着几颗歪松,从下面一眼望不到顶。

“自己抱紧我,掉下去可就要摔扁了。”

谢天音调息了一会儿,调整了抱着陆鸣冬的姿势。

陆鸣冬也未扭捏,牢牢抱紧了谢天音的脖子,以免谢天音要用手护着他而施力失败。

谢天音运起内力,蹬在一旁粗壮的树干上,借力踏枝向上跃去。

除了歪树以外,崖壁上还有一些不明显的凸起,谢天音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对这些点位烂熟于心,轻松地跃到了山底无法望见的部分。

“这条路是楼内成员唯一能进出的路,身法不合格的人,要么重来,要么死。”

谢天音指了指顶上,说:“看见那条铁索了吗,到那才有入楼的资格。”

“往后只有你亲自到这,才有入江湖寻仇的资格。”

谢天音话语间,抓住了铁索。

机关开始上下运转,带着人朝着顶端而去。

“嗯。”

陆鸣冬呼吸加快,重重应声。

他望着向上的锁链,漆黑的眼瞳浮现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凛冽寒意与近乎执拗的决心。

谢天音落在了平地上,将人放下来时叮嘱:“楼里的轻功你可以学,但不用学得太认真,我会教你更好的。”

“谢谢。”

即使陆鸣冬知道这人带走他的目的不纯,但也真心实意地对他道谢,他能感觉到,他对他并没有恶意,这一路上,他也从未问起过断水斩浪的事。

谢天音带着他进了拂衣楼的主殿,在来前他就已经飞鸽传书,告知了血衣事情经过。

拂衣楼主体呈黑红色,墨玉制成的椅子上,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撑着面颊,盯着下方的孩子。

陆鸣冬看着血衣面上的半边面具,和顶多是青年模样的面孔,心里有些疑惑。

看起来并不老态,为什么少年要叫他老东西?

谢天音故作卑顺地低下头,遮住了眼里的嫌恶,向他再次汇报鱼儿岛之事。

他这么讨厌倒也不全是被控制不得不低头,也是因为男人身上太臭了。

一股生蛆腐肉的味道,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血气。

“断水斩浪,为何人所得?”

青年的声音有些刺耳的沙哑,抓挠着人的耳膜,如同虫蚁悉索攀爬,顺着耳窍钻入人的脑子。

陆鸣冬知道他问的是自己,摇了摇头像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一般,故作结巴地说没看清。

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仇人是谁,并未说谎。

至于断水剑斩浪刀被拿走这件事,他也没有承认过,是这些人自己猜测的罢了。

血衣确定他没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