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啊,爸和妈我都会照顾好,你不用太惦记!”
捧着两张遗像的男人眼眶通红,声音嘶哑,道婆每走七步,他就会念叨一句。
旁边两对中年夫妻互相搀扶着,都是悲痛到麻木的模样。
“真是惨啊,不过福生道姑做法很灵的,他让他老婆孩子好好走,下辈子肯定能投个好胎。”
“听说他们房子要卖掉?也是哦,每天一回家想到老婆孩子就死在这里,这怎么走得出来。”
“害人的都得拉去枪毙才好,还好警察抓得快哦,不然我都得心慌,那谁不都吓得去弟弟家住了。”
钟却将这些对话听在耳朵里,望着受害者家属们的身影。
这就是他当警察坚持在一线的原因,为的不就是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也让活着的人得到些许安宁。
病床前爷爷气若游丝的模样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枯瘦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睁得大大的眼睛充满了不甘。
他明白他的不甘,少年夫妻老来伴,奶奶和爷爷一块为地主放过牛,一起躲过鬼子的围剿,爷爷上战场一去多年,奶奶一个人拉扯孩子从不叫苦。
他爸牺牲之后,他有时候能听见爷爷奶奶屋子里传来的微弱哭声,奶奶擦着眼泪,爷爷拍着她的肩,一起悼念他们唯一的孩子,到白天他们又会若无其事地在他面前笑,以免他这个没了妈又没了爸的孩子更难过。
还没等他发奋图强让爷爷奶奶能舒服安享晚年,他奶奶就被害死了。
爷爷撑着一口气活着,不仅仅是为了照顾他,也是在等凶手落网。
可他等了那么久,直到弥留之际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他的老妻,他如何能瞑目。
黄表纸纷纷扬扬地洒落,钟却没上去打扰,听着道姑手里的安魂铃声,回想着他烂熟于心的案件细节。
他奶奶遇害的案件里,犯罪者是典型的激情杀人,凶器是水库边上的石头。
凶手下手利落干脆,石头表面之后被被擦拭过,无法提取指纹,水库边来往的人很多,案发现场被破坏得严重,警方能提取到的线索非常有限。
第二起案件发生在两个月后,一名孤寡老人在自己的房屋里被勒死,这名受害者住在村边的角落,靠近后山的位置,她无儿无女,还是村里的干部发现好多天都没看见她人,上门的时候人已经臭了,死亡时间至少在三天以上。
勒死她的是一条麻绳,据村民说那就是受害人家中的绳子,案发现场被打扫过,没能提取到指纹。
警方在后山提取到了半枚脚印,得知了凶手的犯罪路径,但线索过少,破案难度依旧很大。
起初没人把这两起案件联系在一起,虽然都在临深市,但两个区之间的距离较远。
直到三年后,一名拾荒老人死在了路边,现场留下的一个脚印能和第二起孤寡老人被害的案子留下的半个脚印对上,引起了当时重案大队队长的高度重视。
他筛选了这几年来老年人被害的案件,发现三年间有数十名老年女性被谋害的案件里,凶器都是原地取材的产物。
那时候还没有内网,他向其他省份申请了筛查,发现相邻的两个省份加起来也有十起相似的案件。
他立刻向上面申请成立专案组,三省进行联合办案。
专家们对凶手进行侧写和画像,耗费许多人力物力,锁定有可能作案的嫌疑人又不断查否,其他的案件顺带侦破了一些,但714案还是没能找到作案人,最后专案组无奈解散。
专案组解散后的第三个月,相距两个省外的梅省也发生了类似的案件。
凶手的谨慎与狡猾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他利用警方执法权限不同的特性,在四个省份迂回作案,一旦戒严他立刻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