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困住不甘愿认罚的师弟、那双倒映着火光的恶劣眼瞳……以及淋在师弟秾丽眉眼间的……

余清觉挥去那些画面,苍白的面颊完全失了血色。

他为何会……他怎么能……

余清觉紧紧抿着唇,睁开眼眸低头看着他曾握着小师弟写下门规的手。

他的眉峰凝聚着阴霾的郁色,失神中弯绕在身侧的蛇尾却不急不徐地摆动,如同惬意的欢歌。

不过一会儿余清觉便梳理好情绪,将那些不能在此刻沉溺的歉疚压下,吃下了补灵丹。

外衫染着血与黏腥的气味,压下他发觉灵根恢复的欣悦。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会变成半人半蛇的模样,又为什么会恢复,他立刻点燃了续昼灯,开始调息养伤,一会儿还要去寻不知所踪的小师弟。

一炷香时间后,余清觉用了清洁的术法,换了身衣衫。

他将法器收起后,又将谢天音丢在地上的纸笔拾起,用灵力抹去墙壁上的门规,循着气味向外。

只是他还未习惯使用妖躯,因而适应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游动的速度。

余清觉猜想,兴许是他当初重伤时跌落深渊,服食了蛇类妖兽的妖丹,所以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无论是何等遭遇,终究是活下来了,他的灵根也没有差错,倒是麻烦师尊为他涉险……小师弟也不知去了哪里,这里离归元宗不知有多远……

余清觉思绪纷繁,但当他行至出口时,望着明月江波,神色微变。

太阴有灵,因而有望月修行的功法,但此刻他却感觉不到充裕的灵气。

方才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可他以为是身处地底又或者是他异变的缘故,但显然不对了。

余清觉蹙眉,他只学了音剑之道和通习术法,未曾修习推演功法,难以掐算。

他拿出传音符,打算给二师妹递消息,却发觉灵符闪烁了片刻未曾送出去。

他又尝试送给三师弟和宗主,也都失败了。

余清觉没再尝试,而是打算先找到谢天音。

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甜味近乎于无,所幸他还能感知到他留下来的气味。

少年踩着他鳞片的画面又在脑海里浮现,被弄脏的那一瞬间他眼里的愕然与迷茫显得有几分可怜可爱。

小师弟素来爱洁,又格外骄奢,即使是三师弟拿了他喜爱的酒壶,他也会干脆送人,哪怕是他人未曾碰过的,他也不会再看一眼,比如丢给他的那件披风。

他被污糟事物弄脏,定然在心里恨极了他。

余清觉思索着赔罪的方法,隐匿了身形沿着气息寻觅。

清江南岸的村庄里,许多户人家接着月光又或是燃着火把忙碌。

迎儿家住在村口,正困得打哈欠的时候,听见了自家大黑狗忽地趴在地上,夹着尾巴对着门外呜呜地叫。

“威风你怎么了,外边有人吗?”

迎儿起身,摸着大黑狗的毛,盯着门口看。

手边的大黑狗身体紧绷,呜呜得更加厉害,仿佛外边有什么很让它恐惧的事物。

迎儿跑到院子里堆放柴火的地方,爬上墙露出个眼睛往外望,有些愣神。

她小小的脑袋里想不出夸赞的话语,只觉得行走在乡道上的陌生少年比天上的月亮还好看。

只是一个晃眼,那个从未见过的外乡人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夜色下一切如旧,好像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迎儿,你爬上去干什么,快来试试衣服。”

迎儿应声,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院子里透着股鱼腥味,来源是簸箕里的河鱼干。

“今年可算是选上了你当童子,明天去江神大人身边可不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