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中取出了这次从另一个世界携带而来的巨龙骨架,它能够肆意缩小放大,这也是殷屿能够将其成功采集携带的特殊所在,而现在,殷屿将它串在了一根皮绳上,作为项链,为殷容戴上。
“这是什么?”殷容下意识地伸手触摸。
“一个护身符。”殷屿笑笑,“贺连洲老家那儿流行的东西,我想着既然看见了,不如也给您弄一根。可别摘下来,要随身戴着。”
殷容闻言放下了手,笑起来摇摇头,应声下来:“好,不摘。”
殷屿放下心。
他看看殷容,过了几秒才又说道:“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殷容顿了顿,点头应声,轻轻梳理了下殷屿的额发,温声说道:“会的,都会的。”
“在署里的时候多笑笑,别总是挂着一张脸,你看我现在也好多了,没有可烦心的事情了,好吗?”殷容叮嘱着,然后又抬眼看看贺连洲的方向,轻声问殷屿,“他也是你们队里的消防员?你俩一个班次吗?”
殷屿顿了顿,原来他妈把贺连洲当他队友了。
他勉强点了点头。
“那挺好,你俩互相照顾好对方,但也要注意安全,感情用事不可取,不要冲动冒险。”殷容说道。
“知道了妈妈。”殷屿下意识应着,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别感情用事?
他哭笑不得地看殷容:“我不可能感情用事……”
就见贺连洲被面具遮盖的皮肤部分,遍布着红色的、密集的、犹如雪花状又像是分叉的树枝状的伤疤,细细密密地几乎爬满了每一寸肌肤。
就像是被闪电击中后的“纹身”,是皮肤下的血管破裂焦断留下的印记,被称为“里希滕贝格图”,它如同一幅栩栩如生的、生长的画,只是记录下了被击中、被伤害的每一寸部位。
这些伤疤组织在贺连洲的眼周更加细密,甚至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贺连洲用不着亲眼看,都知道这些惩罚留下的伤疤有多作呕,他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是因为这些伤疤才戴的面具?”殷屿忽然问道。
贺连洲没想到殷屿第一句话问的会是这个,他顿了顿,然后说道:“不。只是这张脸,暂时不需要被我的世界看到而已。”
他说着笑了笑,笑意并不真切,低声自语般:“尤其是不需要被它们看到。”
殷屿呼吸顿了顿,他微微抿了抿下唇,只是低声说道:“我很确信它们并不介意这个,它们想念你,我曾经听见它们讨论着你。”
怪物乐园的员工们,甚至是勒森魃夫人。
贺连洲只是将面具重新戴上,并没有接口。
殷屿见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道:“那么人类那一边呢?他们受到了什么惩罚?”
贺连洲耸耸肩膀:“在我能看到之前,我已经被封闭了起来。不过至少就我现在所看到的,那些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这起码算是欣慰的事情。”
殷屿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所以这就是你警告我不要相信人类的原因。”
贺连洲偏了偏头,呵笑一声,懒洋洋地道:“显然警告无用。”
“不过就像你说的,你和我不同,你的世界与我的世界也不同,这只是一个警醒。”贺连洲又说道,他能看见关山那些人是否值得信任。
就目前而言,还不错。
殷屿明白过来贺连洲长久以来对人类的敌意究竟源自什么,他不知道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他能否不像贺连洲那样愤怒憎恨。
他不能。
殷屿深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相似的、被欺骗背叛的愤怒和不平在他的胃里翻滚,他不得不花了一点时间去平复这股莫名的情绪。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