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也许眼前的年轻人,没有在得到回答后立刻动手,就象征着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想活命呢?”看出了这些人心中所想,殷屿冷笑一声,不无讽刺。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对方幻想的泡沫。

谁不想活命呢。

哪怕是自然法则下的猎食里,弱者也在追求着生存的每一个机会。更何况是这些无妄之灾的动物。

偷猎者对上殷屿比刀更锋利冷酷的眼神,当头被浇下一盆冰水。冻得手脚冰凉,入坠冰窖。哪怕殷屿忽然转身远走,都没能再回暖过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偷猎者们躺在地上,目光呆滞。

“咕咕?”不明所以的雪貂往殷屿肩上拨了拨,以示提醒。转回头盯着这群关联颇大的罪犯,神色复杂。

说实话,以他的身份和职位,他应该要拦着殷屿销毁罪犯兼证人的。

可是,见过了那些动物,那些从未在执法队面前展露的真心回应后,一向以维护纪律为己任的雪貂,却第一次犹疑了。

“怎么了?”殷屿盖住雪貂软乎乎的小耳朵,呼撸呼撸毛。一瞬间感到身心舒畅,什么阴郁的情绪,都抛到了天边。

没忍住。拎着后颈肉,把小白貂捞进怀里,愉快地摸头捏爪爪挠肚皮。见雪貂对身后几人“念念不忘”的模样,打趣道,“你这小貂,难道还在同情伤你的仇人不成?”

雪貂趴在殷屿臂弯里,被这人动手动脚。立马浑身僵硬,缩着爪子、折着飞机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殷屿却误会了它的意思。耐心地给它顺顺毛,笑容温和,面色却带着几分复杂。喃喃自语似的教训道,“做人尚且不能太过仁慈宽容,免得遭人欺压。这做貂啊,就更不能了。”

雪貂不禁一默,“……”

殷屿说着话的同时,身后已经隔开一段距离的偷猎者营地下方,突然传来几声泥土钻动的声响。

雪貂耳朵一动,心知这定是殷屿主动离开的后手。压住被殷屿搓揉后,大脑发热的晕眩羞赧,艰难地动着爪子,从殷屿肩膀上冒出半个头。

与此同时,数十根粗壮的根条破土而出。宛若猎食的腾龙,来势汹汹。眨眼之间,就将营地所在的区域,覆盖地密不透风。

惨叫声和骨肉破碎的声响相叠而来。有什么东西被快速吸食的声音,也不曾断绝。衬着浑黑的天色,诡异渗人。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持续多久。

很快,那些粗糙的根系重新缩回土壤,只留下被翻动的一片蓬松的黑色土地。

几秒种后,几棵嫩芽钻出土面。不过须臾,间或排列的五根松木拔地而起。填充了被偷猎者清理出的营地空地。

新嫩青葱的小草悄悄蔓延,紧跟着东一簇、西一簇,铺满地皮。

从上而下,俨然已经是最为自然的模样。

相信,过不了多久,待到柳絮样的雪花飘飞而下。再不会有经过这里的任何人,察觉此处曾经发生的事情。

雪貂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惊得是目瞪口呆。等到想清楚前因后果后,又是一阵不寒而栗。下定决心,在查明殷屿的真实身份前,一定要捂好自己薄薄的一件马甲。

远超平常意义、能够操控植物的木系能力。

别说是天生体质脆弱的人类。就是公认了能人异士(就是字面意思)极多的宇宙原生种族,也从没出现过一个!

雪貂抖了抖耳朵,心中警铃大响。

侧目看一眼殷屿沉默的表情,却又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近乎不可查觉的酸涩刺痛。

沉默片刻后,难得乖巧地主动缩回了殷屿的臂弯。仰着小脑袋,安慰地蹭了蹭殷屿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