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荒芜的玫瑰园小径,穿堂而过的秋风吹鼓起过大的橙色囚衣,衬得他整个人更显瘦削,面容苍白毫无血色,仿佛与这片荒园相融。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监狱长偏头看向斜后方,并且伸手将酆屿拉到了身侧:“走慢了。”

酆屿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加快几步,与贺连洲并肩走在一起。

穿堂过来的秋风被贺连洲挡住了大半,阴凉的寒意被一点点驱散。

落在两人身后的狱警纷纷对视一眼被允许与监狱长并肩走在一起,变相意味着,这是贺连洲在暗示警告他们,对方被纳入他的领域,地位与他齐平。

即便狱警们不明白新来的囚犯凭什么获得了监狱长的特殊对待,但他们不敢提出任何质疑。

在死囚监狱,贺连洲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他是这里的绝对权威。

随着一行人的深入,耳边异响的“嗡”声渐重,越发明晰起来。

酆屿耳朵微动,拦住贺连洲,低声道:“走这边。”

贺连洲闻言看过去,注意到那一片的荒草地上,隐隐有一条被拨开压褶的极淡痕迹是被拖拽的压痕。

他眉梢一扬,指着地上那道必须留心仔细观察才勉强看出的小径,开口道:“这里。”

顺着这条走着走着就时不时消失的小径痕迹,贺连洲拂开眼前一片杂草,兔毛就在杂草的那一头,被人用荆条腾空绑在树干上。

荆条的倒刺深深扎进他的皮肉

里,血点晕开在囚衣上,又滴落在脚下的泥地里,转眼便被-干涸的深色土壤吸收,像是滋润的养分。

只见他双耳被割,嘴里被塞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蜂巢,蜂群在他的嘴间进进出出。

嗡声便是从这里传出。

落在最后的狱警看见,倒吸了口凉气,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他娘的……”

兔毛的胸脯还有不明显的起伏,酆屿开口:“他还活着。”

身后狱警闻声反应过来,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恶心和恐惧靠近。

只要有一根蜜蜂的毒刺扎到兔毛的气管,他就会在五分钟内因为毒素与过敏而窒息。

所幸,贺连洲带着人找来了。

狱警不敢动兔毛被缠在身上的荆条,只能用小刀将荆条割断,再找来担架,把兔毛暂时送去医务室,等救护车从悬崖下开上来。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又响起了奇怪的“沙沙声”。

几个狱警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分辨那声音的源头。

当他们细细听清那声音的源头时,所有人脸色陡变。

声音不是从周围而来,而是从地底。

“沙沙……吱……沙沙……”

“沙沙……谁的耳朵短,莉莉的耳朵短……”

“谁的耳朵尖,小明的耳朵尖……”

“谁的耳朵听得远,院长的耳朵听得远……”

“……”

“二十六只耳朵,嘻嘻,都没啦!”

“沙沙……吱……沙沙……”

曾经出现在对讲机里的诡异童谣,再次响起,这次更像是有好些个孩童层次不齐地哼唱着。

狱警惊恐不安地看向贺连洲,腿软地摔倒在地。

贺连洲眉头微皱,一边听辨着声响,一边抽出腰间的瑞士军刀,一把插进脚下泥土里。

他撬开松散的土壤,没撬两下,刀尖便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金属。

他动作一顿,伸手大面积拂开周围的泥土。

就见四个对讲机被埋在这里,歌谣声正是从对讲机的小喇叭里传出。

“怎么又出现了……明明不是埋在这里的……”狱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