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正月哭什么,窈窈回来就好!”杜青不耐烦地呵斥翠娘,又招呼沈阶,“贤婿一路辛苦。”

杜青不是第一次见沈阶,三年前嫁女,他带儿子杜文武赶过京城喝喜酒。几年没见,沈阶不仅官升得快,连姿仪气势胜往时许多。

从前是清朗书生,崭露头角,如今养得一身权贵之气,沉在骨中,举手投足流露无形威压。

杜文武寒暄,“妹夫英姿更甚以往。”

沈阶淡淡颌首。

翠娘听杜青斥声放开杜窈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是太高兴了,忘记窈窈和女婿舟车劳顿,一路该渴该饿了。”她引路,“走,我们进屋去吧。”

沈阶客气,“岳母。”

杜窈窈安慰,“娘,不碍事。”

一行人迈进大门,六儿和银叶在后面张罗侍卫把礼品一箱箱抬进府中。

杜窈窈挽着翠娘在前走,只听身后忽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大姑娘几年不回来,我以为是贵脚不踏贱地,再不想回我们这小门小户了呢!”

杜窈窈回头,一个穿艳红衣裙的女子扭腰摆胯走来,眉眼狭长,颧骨高耸,长相妩媚而精明。

想必这位是传说中的柳姨娘。

杜窈窈掩嘴咳嗽几声,眼角余光瞥向沈阶。恶人需得恶人磨,她这个柔弱娇妻先不上场。

沈阶会意,淡笑道:“窈窈体弱,这几年我留她在京城调养身子,是哪里做错了吗?”

面上含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意,冷厉得渗人。

柳姨娘后退几步,讪笑,“没错,没错。”

杜青训斥道:“就你多嘴,厨房的膳食安排好了吗?”

柳姨娘低头认怂,“安排好了,妾身今天忙活一整天呢,老爷尽管放心。”

杜青朝沈阶打哈哈,“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贤婿别放在心上。”

沈阶扯扯唇,一缕讽意掠过嘴角。

一个和柳姨娘面向几分相似的女子站出,娇声怯怯,宛如莺啼。

“我代我娘……跟姐夫说声对不起。”

这我见犹怜的姿态和声线,杜窈窈实在恶寒,拉翠娘转身离开。

她想过原女主的原生环境差,没想到处处充满斗争和心机。父亲和稀泥,母亲指望不上,得亏性子跋扈,不然这精明姨娘带着白莲庶妹,能把人吃得骨头不剩。

吃晚饭时,柳姨娘自顾自在食案坐下,又被杜青喝斥,妾室不能上桌。

杜窈窈瞧柳姨娘那娴熟的姿态,不像平常不能上桌的样子,反观翠娘,坐在厅中主位面带惶恐,不时觑着杜青脸色。

没亲历过古代宅斗,杜窈窈看电视也了解。这府上一大家子,有时不论身份,只论恩宠,谁得宠谁执掌中馈谁老大,丫鬟婆子们多的是人去巴结讨好。像翠娘这样柔弱可欺的正室,容易遭人冷待。

“娘,快吃……”杜窈窈夹块清蒸鱼肉放到翠娘碗里。

“不劳烦大姑娘的手,妾身来替夫人布菜。”柳姨娘挽起衣袖盈盈上前。

翠娘的身体颤抖一下,杜窈窈制止,“不必,姨娘在旁候着吧。”

“那大姑娘多喝两碗红枣桂圆汤,补补气血,以求多子多福。”柳姨娘状似好心地劝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杜窈窈心头一口闷气憋得难受。

“是啊,姐姐。你和姐夫成婚几年了,什么时候能给爹爹生个小外甥呀?”杜瑟瑟附和开口。

杜窈窈撂下筷子,索性发挥原女主的嚣张气势,瞪向对面人:

“你一个未婚闺女,手伸那么长,管事管到姐姐姐夫床上来?”

这话有些难听,暗讽庶妹有窥觎姐夫之嫌。

杜瑟瑟涨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