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更遑论一个人,还是一个弱女子,就算由当权支持,还是会被社会所不容的。不然怎么会有革命一说,想想谭嗣同,想想康有为,想想梁启超,沐芝兰觉得还是算了。这种家国大事,平日看看当做闲时娱乐打发时间还成,让她演义给众人看,除非让她生不如死。
沐芝兰这厢下着决心,沐思绮那厢与丈夫对看一眼,淡瞥一眼目露凶光的沐芝兰,心底苦笑。父兄虽死,但是盛名犹在,为天下读书人所敬仰,此事不假。可如今沐家一门孤寡,若是贸然重开书院,只怕累及父兄名望,如此不如让书院湮没于历史中。这般犹能保存父兄英名,以免被宵小之徒抹黑玷污。
作如是想,沐思绮哀婉拒绝道:“兰儿虽系兄长嫡系,可惜是弱女小儿。承欢兄长膝下时,兄长怜她智质不佳,不求她读书几何,只求她此生求得良婿,安顺康健。待兄长去世后,妾身秉承兄长遗愿,将她养于深闺,虚张头发实无见识。这些年籍籍无名,由她出面,不但难负重任,更是难以服众啊。
为人子女孝之终,虽说安身立命,有所建树,扬父母之名于天下。我辈愚钝,庶子小民,不求建功,只愿守成,此也是孝之道。还望侍郎大人成全兰儿一片拳拳孝心。
咳咳,就算我等不怕天下人骂不知廉耻,侮辱先人,只怕会坏了一桩美事,丢了功德,折杀贵人的颜面。贵人自是宽宏大量,不计较我等愚笨,只恐坏了如此好的百年大计。”
这话说的好,先摆明沐芝兰的身份,身为女子,又智质平庸不堪重任,继而又道若是这般强行赶鸭子上架,只怕届时会侮了先人名讳不说,更会让当权者丢颜面。就算丢面子是小,可坏事儿就大了啊。
沐家果真是人才辈出,将门之后,不是犬女,姑母这口才还真是了得。沐芝兰徐徐吐了一口浊气,暂且把心搁置在肚子里,安安稳稳地静观两人接下来如何交锋。
闻沐思绮此言,陆三品沉沉一笑道:“书院重建兹事体大,着实需要细细商谈。既然叶二太太只愿守成,我定会上报皇帝陛下,陛下宽厚仁德自不会不顾两位陈情,强行由两位闺阁女流来承继如此重任。莫说你等惶恐,我辈也甚感不安啊。届时少不得仰仗恩师与祖师的名望,届时还望二位好生守成。”
沐思绮忙作惶恐状,甚为感激地道:“多谢大人怜悯。若是能选任天下名士承继书院之辉煌,父兄地下有知也定会备感欣慰。我等愿意结草为报。”
沐芝兰却没沐思绮这般思量,这人话中有话,恩威并重。若只是为了借用沐家父子名讳大可不必如此先礼后兵,对恩师之亲作出如是咄咄之态。只怕还有后手呢,沐芝兰的心不自觉地悬了起来。这个王八的士大夫时代啊,君权神授啊,皇帝最大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她还是小老百姓。想想方孝孺,这封建时代的连坐法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金口一开,杀,那就是死伤无数。
果不其然,这陆三品真是个拿腔拿调拿人七寸的老手,还未等沐思绮神思归位,便又开口道:“叶二太太也应当知道,恩师名下有宝树那不成器的嗣子。就算我等找到适合继任恩师所建书院之人,只恐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他话音落下,须臾之后,沐思绮揣摩不透他的想法,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之意如何?”
陆三品目光落在沐芝兰身上,微微一笑,而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就那么直勾勾地凝视着沐芝兰。好半晌,他才偏首望向叶二舅,笑吟吟地问道:“陛下有意兴女户,想必叶员外郎应该知道了吧?”
叶二舅白皙的面庞带着笑,扫了妻子一眼,忙恭敬地回道:“回大人话,下官已经知道。”
陆三品目光又回道沐芝兰身上,停留片刻,看了沐思绮一眼,将两人表情尽收眼底,才追问叶二舅道:“员外郎对此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