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摆手让他们出去,他们便悄无声息地退到厅堂守着。
沐思绮看向叶少文,笑道:“师傅的事情,我跟陆状元说过了,可惜他现在不与文官为伍,婉拒了。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每个考官的喜好不同,却是不大好把握。不过,也别泄气,他答应帮忙推荐师傅的。等师傅寻来了,你可要用功上进,庶务上的事情还是还政给你父亲吧。”
叶少文打算走仕途,去年恩科,他没参加。虽说这些年没把书落下,可终究没全身心投入,把握不是十分足。
族学的西席是个老秀才,不大与时俱进。沐思绮思量着给他们兄弟两个请个西席,认真读一二三年,再准备下场。
叶少文先是遗憾,听说陆状元并未完全拒绝又一喜,听到最后,忍不住皱眉头,问道:“庶务之事,母亲可否跟父亲说过?”
“这个你不用管了,万事有我呢。”沐思绮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啜了一口茶,望着垂首喝茶的沐芝兰,问道,“你屋里的四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沐芝兰微微一怔,放下茶盅,觑了沐思绮一眼,道:“听姑母的。”
沐思绮盯了她一会儿,转首问叶少文:“兰儿处置四个丫鬟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是吧?”
叶少文微微颔首,而后正色道:“是的。对于那种刁奴,就该打……”忌讳“死”字,他急刹车略过去,继续道,“那种刁奴留着也是祸害。”
沐思绮淡淡一笑道:“你去撂话,固然是给你妹妹长脸,让人因你的身份而怕兰儿,可这却不是真心敬畏。”
停顿半晌,沐芝兰和叶少文都不说话,垂首作沉思状。
沐思绮看着沐芝兰,问她道:“郑伯克段于鄢,这个典故你可记得是从哪里得知的?”
“……”沐芝兰心咯噔一跳,暗道,难道这个时代没有这个典故?又想起刚才叶少文不知道“仕宦当作执吾金”,忍不住紧攥了一下手。
来此三年,沐芝兰发现这里用的是汉字,书写是文言文,而说话则会掺杂一些俚语、白话。叶家书房里的书她大多看过了,有些书目这里也是有的呢。所以就有些想当然了。
沐思绮见她面色阴晴难定,垂了下眸子,而后笑着向叶少文道:“说起来,这个典故还是兰儿三岁的时候,你姑父讲给她听的呢。没想到她现在还记得。”
沐芝兰微微松口气。
沐思绮继续道:“可惜得很。文儿可还记得我们家的南阁子?那里曾经是个宝库啊。里面有很多孤本,只可惜……”目光飘渺,陷入了追忆。
好半晌,她才回神,对两人笑了笑道:“可惜有天晚上,不知道那个贼儿摸进去,被人发现后,竟然一把火烧个精光。”
沐芝兰和叶少文连声道:“那是真可惜。”
正说着书的事情,外面丫鬟通秉,杏仁带着哑婆来给沐思绮磕头了。
沐思绮向两人解释道:“哑婆年纪大了,思念故土。求了我,想回南方养老,这是来辞行。”说着唤人进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