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再深些你就在你屋里找根绳子把自己吊起来,你一踢凳子,我就过去把你取下,是时大声一吆喝,附近的人听到动静肯定都来了。就这么先折腾一夜,等明天我鼓动人闹去县衙,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黄寡妇迟疑道:“如果真把罪名钉死了,那顾秀才会死吗?”

“死什么死?”黃烂牙满脸不耐烦,“你还管别人死不死?我不早就跟你说了,这事其实没多大,他毕竟没逼奸成功,顶多也就是名声被坏了。再说了,人家可是背后有人的人,怎么可能死,你死了人家也不会死。”

“那就好。”

只要人不死就行,就当她又作孽了,可她也没办法。

第29章

进了里屋,妞妞在哭。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哭。

黄寡妇其实知道这孩子是有病的,可惜家里没银钱看大夫,只能这么着。她现在心里七零八落的,自然也没心思哄女儿。

她想了很多事,想着自己当初嫁进黄家,想着当初公婆打骂她说她克死丈夫,想着那晚后有了身孕,那是她第一次自己有主意,她去求了她那与她同样苦命的娘,让她娘去求爹假装来接她回娘家。

她爹不愿,她抖着嗓子说自己有身孕了,闹这么一场,婆家肯定不会让她走,还会给娘家一些银子安抚。

她爹这才点了头。

后来闹了那么一场,果然公婆不打骂她了,附近的邻居们也纷纷赞她是个好女子,竟如此忠贞良善。

那是黄寡妇第一次被人夸。

她打小就知道,妇道人家就指望着名声过活,就像她家旁边的陈寡妇,年纪轻轻坐了望门寡,可因为有座贞节牌坊,谁都不敢欺负她,官府每年还给些银子过活。

所以她像侍候自己亲爹亲娘一样侍候公婆,又给他们送了终。

邻居们赞她,保长媳妇赞她,连保长也点头说她是个好女子。后来,去学馆做工的活儿,就是保长看她名声好,专门照顾了她。

有人问,这么苦的日子怎么熬过来的?

其实黄寡妇从不会觉得苦,她觉得只要在苦水里想着甜,以后一定是甜的。就像她每次被小叔打骂后,她就想着别人会说

“那黃烂牙真不是个东西,竟这么对他寡嫂,黄寡妇真是可惜了,命太苦了。”

她就一点都不觉得苦了。

“别怨我,我也不想,可小叔逼我。小叔说了,你只是坏了名声,你是个男人,名声其实不当什么,不同我是个妇道人家,我没名声我日子就不能过了。还有我的妞妞,当时小叔说如果不把欠债的事解决,就要卖掉我的妞妞还债,我也是逼不得已……”

黄寡妇嘴里絮絮叨叨,一边摩挲着手里的绳子。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