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公堂上乱了,围观旁听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
人一多,声音就嘈杂,声音一嘈杂,就显得烂七八糟。
钱县令坐在上头,被吵得眉心直跳,连拍惊堂木。
“都给我肃静!肃静!”
等人群终于肃静下来,他皱眉问道:“堂下何人?”
“民妇顾孙氏,乃顾秀才之妻。”
孙氏跪下答话,不卑不亢,“民妇丈夫虽为人师表,但生性口舌笨拙,不善与人争辩。且民女突遭此难,犹如晴天霹雳,心中有太多疑问想问想说,才会斗胆惊扰公堂。”
“你既然知道惊扰了公堂,那就赶紧下去。”说话的是黃烂牙。
钱县令也觉得这话有理,遂点了点头。
这时,围观人群里有人笑道:“你这黃烂牙,真是个混不吝,怎么准许你代你嫂子应讼,就不准人当妻子的代丈夫应讼?还说人惊扰公堂,那你应该也下来。”
“就是就是。”
附和之人众多。
人的天性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喜欢起哄,就这么起哄着,越来越多的人让黃烂牙下来,要么就让孙氏代夫应讼。
孙氏面色平静,心里却在想昨晚女儿跟她说的话
“娘,明日你一定要找准时机出来,到时女儿会暗示你。”
“一般按照规矩,闲杂人等不能惊扰公堂,可你不是闲杂人,你是我爹的妻子,而是时定会有很多人围观旁听,这些人们最是喜欢狗血艳闻,你出来他们定会以为是两女相争,看热闹不嫌事大,乐见其成。”
“娘,你先听我说完。”
“围观众人乐见其成,就会影响当时局面,是时就算那黄寡妇叔嫂有什么说辞,自会有围观的人对付他们,你且等着便是。”
“如此一来,咱们要造的势,第一步就完成了。”
“娘,这叔嫂二人,一人能言善辩,一人只知哭泣扮可怜,能言善辩者避其锋芒,而那寡妇既然知道哭,看样子还没无耻到不要脸的地步,既然她要脸那就好,接下来你……”
第23章
堂上,黃烂牙已经被挤兑得脸红脖子粗。
按照他的秉性,他早就该破口大骂了,可此一时非彼一时,他还想博取众人同情,自然不可能去骂围观者。
可让他下来,他怎可能下来?!
见此,钱县令也不好再让孙氏下去了。
“阿秀,你怎么……”顾秀才迟疑道。
孙氏对他微微摇了下头,看向钱县令道:“其实让民妇代夫应讼,民妇也没那个本事,民妇只有几句话想说。”
“你说。”钱县令道。
孙氏转过身,走到黄寡妇的面前。
可能她反应有些异常,黃烂牙竟有些害怕她对黄寡妇做什么,赶紧拦在了前头。
“你想干什么?你走这么近做甚?”
“我不做什么。”
孙氏淡淡地道,“难道你怕我做什么?你们为何会怕我做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
人群里,有人道:“就是,你干嘛怕人家秀才娘子?人家还能对你怎么着不成?”
“还是你们做了亏心事心虚了?”孙氏厉声又道。
这一声很突兀,声音也很响亮,所以不光是黃烂牙,包括黄寡妇都不禁僵了一下。
黃烂牙嚷道:“你才心虚了,你才做了亏心事,做亏心事明明是你丈夫,若不是你丈夫逼奸我嫂子……”
这黃烂牙但凡提及案子,逢人必提逼奸,一口一个,乐不思蜀,毫不避讳,竟好像就把此当做了依仗。
确实是依仗没错。
一来时下人们民风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