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说,顾晨就是让他东家极为放心的人之一。
顾晨也是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才走到这个行列,甚至他能现在就走入这个行列,还是因为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东家没人可用了,才会用到他。
顾晨十六岁进了他所在的商行,说是做账房,其实一开始就是个打下手的,他能一步步从打下手的做到真正的账房,除了他在里头待的年代长,也是因为他的师傅,甚至这次会用到他,也是因为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跟着东家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趟他师傅受了伤,才会挑中顾晨,估计本身也有培养顾晨接他师傅班的意思在,毕竟他师傅的年纪也不小了。
顾晨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宁愿冒险前行。
“去什么地方送货?应该就在定波附近?”这也是薄春山之前的一个猜测。
“纂风镇。”
第59章
一听到纂风镇,顾玉汝下意识去看薄春山。
两人面面相觑。
见此,顾晨不免诧异道:“难道春山也知道纂风镇?”
又见纂风镇!
押送货物、抢生意、频繁出人命、按照惯例一条人命二十两银子……这些符号组成了一个薄春山对纂风镇的既定印象。
且他这段时间也打听过纂风镇的事,十分难打听,要么都是不知道,没听说过或者只知道是个临海小镇,要么就是知道点什么却讳莫如深,劝他不要招惹那个地方。
劝他不要去招惹的,其实就那么一个人,而且此人也说不出什么具体,只知道当地势力比较混乱,穷山恶水出刁民,搀和进去没好处。
薄春山将之前他去纂风镇的事,大致地说了下。
顾晨听完后,眉头紧皱。
顾大伯一听说这里动不动就死人,连官府都管不着,面色惊疑不定。
“晨大哥,能把你们商行你知道的事说一说?”薄春山道。
本来按理说,像这种属于商行的机密,是不能与其他人说。
可说白了,顾晨也是刚踏入“知道一些机密”这一环,再来到底是亲戚,这一次也是他们有求于人,自然不会故作隐瞒。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开始说他知道的一些事情。
原来顾晨所在的商行叫做长兴商行,在明州府属于老字号的招牌,以前是做粮食和布匹生意,后来现在这位东家接过老东家的担子后,生意就渐渐越做越大了。
而且越做越广,从茶到绫罗绸缎到瓷器生丝等等,跨越极大。
按理说,现下的商户,除非是那种最顶阶的巨商、豪商,才会涉猎多种生意。须知茶有茶道,绸有绸路,做盐的跑不到做茶的地界去,同理做粮食的也不会去做盐,每一种生意都有每一个的门道,一道都难得摸明白,更何况是多道。
就好比扬州多盐商,边关多粮食商人,这中间的影响的不光是地域,还有人脉关系后台,乃至资本。
长兴商行一开始就是个做布料的小商人,以前也不叫长兴商行,而叫长兴坊,粮食其实是顺带着做的,两样没有一样做精,又为何突然涉足其他行业?
一开始顾晨也不懂,他即是做账房,理的就是账目,恰恰就是这些账目,慢慢暴露了许多东西。
譬如账目上会显示,某一日东家在某地购入一批大批量的丝绸,明明店中没见卖出去,偏偏过一阵子账上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银子。还例如商行下的店铺里,突然卖入了一批西洋物件,可从账目上根本找不到购入来源。
渐渐的,顾晨就知道了,原来东家竟和海商有生意来往。
当下“海商”可不是什么褒义词,海商也只是泛指,即可是指和西洋人做生意的人,也可指冒险出海和西洋人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