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掌握的信息和证据太少,钟嘉树一时间并不能勘破费鸿光的隐瞒。
眸光偏转。
钟嘉树望向教室外?,幽沉地望着那道翩跹的背影。
她?的校服并不合身?,宽宽大大地罩在身?上,凭栏而?立,清风徐来,拂动衣摆和发丝,而?她?宛如?枝头的白梅,清高而?自由地傲然?屹立。
又好似随时会被摧残得飘落。
钟嘉树不愿看花落碾成泥。
既如?此,何?不折下花枝,带回家中仔细保护呢?
“……”
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
钟嘉树面上不显,反倒温柔地将温热的牛奶放在她?的桌上。
……
上课铃响。
厌灵告别姜伏夏回到教室,顶着那几道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心平静气地上课。
这些目光都复杂,仿佛蕴含了无数的疑问困惑,却无一人真正上前来向厌灵寻求解答。
似乎在这几日,被思想的锅炉小?火慢炖熬煮出了一锅粘稠混沌的情绪。
唯有一人,在这些蛰伏的目光中,正大光明地接近她?。
“姐姐。”
嗓音清哑的轻唤将厌灵从书?中内容拉出。
邵燃风低着头,一双纯然?的灿金色眼?瞳自散乱的黑色发丝间露出,宛如?一只瑟瑟发抖的流浪小?黑猫,声音有种低低糯糯的小?心翼翼。
“姐姐,我很担心你。”
厌灵昂头看他,还未言语,只见他忽而?手撑桌面,倾身?而?来。
清隽的手骨节分?明,在阳光下白得透明,像纯洁的雪,轻轻落在厌灵的额角。
那有一道细细的、已然?愈合的伤口,被一丝不苟的发丝遮挡,并不显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轻柔地抚摸。
他分?明只是合乎规矩地担忧和情不自禁的触碰,却仿佛献上一个诚惶诚恐的吻。
嗓音低低道:
“很痛吧?真希望……我能替姐姐承受。”
“……”
厌灵眨了下眼?睛,直白地回道:“这个并不是被绑架的时候受的伤,只是我早上洗漱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气氛有点尴尬了。
这下衬托得他刚刚的心疼与真情流露怪做作的。
邵燃风悻悻收回手。
在后排虎视眈眈看了许久的陆之昂冷哼一声,不悦地踹了下一侧的板凳,隔山打牛地痛击了邵燃风的膝弯。
真弟弟早看这个假弟弟不爽了,自然?是没有收着力道的,这一下猝不及防的邵燃风腿一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小?心。”
厌灵眼?疾手快地起身?,以舞者的底盘稳稳地搀扶住他蒲柳似的身?子?。
邵燃风更是眼?疾手快,当即柔柔弱弱地趁机拥住厌灵,用一种半哭不哭的气音在她?耳边喃喃:
“好疼啊姐姐。”
厌灵
也不懂为什么邵燃风在她?面前总是受伤。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脆弱的确激发了她?人性中的某种责任感,她?扶着他坐在桌子?上,自己则坐在凳子?上检查他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的膝盖。
少年?时期男孩子?的腿笔直而?修长,凸起的骨骼、冷白的肤色和薄薄的肌肉都有一种无关情色的、青涩的美感。
只是膝弯已然?开始青紫一片。
在她?视觉的死角,邵燃风故意软绵绵地扶着她?的肩膀,朝咬牙切齿的陆之昂斜去一个胜利者的眸光。
接着,又慢悠悠地一一斜向笑容冷凉的钟嘉树与神情微凝的费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