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四、来年元月初一、二月初六、二月十七、三月二十,都是合适的吉日。”
王易早推算了千八百遍了,“不过要说最合适,那自然就是这元月初一。”
秦隽心道,开年第一天,那确实听着就不一样。
“那日子就定元月初一。”
秦隽开口了,下面人自然也就不争了,毕竟再争也不是他们当皇帝。
等今日朝会散去,秦隽便让人搬了张软榻坐在花窗边,斜靠着品茶吃糕。
秦修凑过来,用自己跟着杜老太医学的技法给秦隽按摩。
他人虽然小,但是勤于学武,按摩起来完全不会有软绵绵无力感,秦隽看他一番孝心,便给他这个展示的机会。
秦修一边按摩一边问道:“孩儿不明白,义父似乎早就做了决定,为何要让先生们吵上五日才说出来呢?”
秦隽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慢条斯理地解释,“如今这开国的关键阶段,许多制度都需要敲定,这些制度或许会从根本上影响到他们的利益,我现在用这些繁文缛节的相关事宜耗一耗他们的精力,也省得到时候吵得我头痛。”
秦修:“额……”
居然是这样。
秦隽悠悠道,“虽然该吵的还是少不了,但此番先磨一磨他们的心气,到时候镇压更容易些。”
镇压?
秦修目光惊愕,然后顺着秦隽的话去思考,渐渐便也明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纯理想主义者世上无几,先生们也食五谷杂粮,每日兢兢业业工作,所求自然是功名利禄。
从前是为了一统天下,努力做事没有心思去图谋太多,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些外患,那么想要在新制度实施时,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义父的决定基本无人可以更改,即便是有从龙之功的心腹大臣也很难改变事情的本质,那就只能在边角之处挖一些好处。
那么自己的同僚少拿一些,自己就能多拿一些。
如此自然要争吵。
“可是义父也说他们争吵是为了切身利益之处,如今讨论的这些……”
像这国号啊年号啊,还有一些礼仪程序等应该影响不到他们太多利益吧?
“我还在上面坐着呢,朝臣们如何敢亲如一家?便是关系极好,也得装出些矛盾,何况他们大多数人,本来就有些矛盾。这类事宜与他们虽然没什么利益相关,但却能借机压一压对头的气焰。”
秦隽笑了笑:“他们啊,从前即使互相之间有一些龃龉,但是办事时还是得齐头并进,一切以大局着想。”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天下已定,没有其他敌人的威胁,从前的同仇敌忾便自然转化为互相之间的对立,若是再严重些,这些对立便会渐渐发展为党争倾轧。”
只不过秦隽压着,还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秦修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龃龉?先生们不是好友吗?孩儿观他们之间相处融洽……”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朋友,性格不合、家族宿怨、利益纠纷……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是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作为通读《礼记》的读书人,做事总要顾及自身体面。”
“以及最主要的,有我压着,他们不敢闹起来。”
秦隽耐心解释,“先前在徐州,鲁家跟其他几家结下大梁子,如今鲁家跟何家的小子都在我麾下做事,见了面不也是言笑晏晏?”
“你跟文心素来针锋相对,在我面前难道还不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
两个小毛孩都能做面子活,他的下属们难道做不到吗?
秦修:“!!!”
“义父,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