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衣着华丽的老者坐在花丛掩映的山上凉亭之中, 样貌出色的侍女侍从分花拂柳送来精致的点心瓜果,听到亭下此起彼伏的轻蔑笑声也只是微微低下头,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冷嘲热讽好一会儿,柳家主率先终结话题,“行了,先说正事吧,秦元弋那小儿拒婚孔氏, 又在邺城大动干戈抄去冀州七家,其意坚决, 我等要想在他手下讨生活无异于痴人说梦,有些事需要早做决断。”
他说完抬眼看?*? 了看贺、陈两个老头, 意思很是明显。
贺家主于是跟着说, “这次的机会实在是难得,我们要错过了以后可就再难逢良机。”
虽然三个老家伙早就沆瀣一气, 但是这要正经办事的时候,陈家主又不可避免地迟疑了。
“万一那书生传来的是假消息呢?秦元弋刚回徐州才几天, 去汝南作什么?万一是如同冀州那样故意引我们出手, 那又当如何?”
陈家主说完, 唐家主也委婉表示:“陈老哥所言在理,这事该交给州牧去做,咱们没必要蹚这浑水。”
陆家主:“柳贤侄近来行事越发狂悖,简直不把我们这些长辈当回事,我看啊,咱们便是帮着除掉了秦元弋,他也未必会对我们有所感激。”
“话不是这么说的。”
柳家主皱眉看了陈家主一眼,心里狠骂了几句墙头草,而后看向其他几人。
“逸扬这小子近来确实不像话,竟是连我这个族叔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老哥哥们,我们要这小子感激作甚?只要扬州仍为我等掌中之物,换个人当州牧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可若是放任那秦元弋不管,等他挥师南下攻占扬州,我们还有什么好日子?”
陆家主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说得轻巧,早前能对付的时候不见你说,现在人家都占据了天下半壁江山,你倒是来劲了,真有那么容易,还轮得到我们动手?”
这老匹夫,一天天就知道马后炮!
柳家主压抑住怒火,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这群猪队友,一个临阵变卦的怂包,一个嘴贱又拎不清的怂包,还有一个就知道和稀泥的怂包!
若不是他怕自己兜不住,无论如何也不会找这群人合作!
心里骂了好一阵,他才平复怒火,好声好气地劝说:“若他老老实实窝在徐州,我们确实拿他没办法,可这不是他自己要乱跑,还瞎胡闹到连普通学子都看不下去了吗?此等良机,若是错过了,你们难不成甘心等死?”
唐家主沉吟道:“柳兄,这消息来源你确定可靠?就算秦元弋真的去了汝南,我们并未收到消息,可见是秘密出行,这书生又是如何知道的?据我所知,秦元弋在士林之中名望极高,那书生便是无意中见到了,又怎会向我们泄露他的消息?”
柳家主神色缓和了些,还愿意思考,总比想都不想拒绝的好。
“唐老弟,这消息我自然是核查过的,保管没有问题。”
柳家主言语间神色轻慢又不屑,“至于那报信的书生,哼,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偏又自高自傲,这样的人几时少过?秦元弋准许女子报考琅琊书院,每年录取名额就那么点,如此一来他们落榜的几率又大了许多,可不就恨上了秦元弋。”
贺家主闻言顿生嫌弃,“自己没用,却不思用功做学问,想这些有的没的,难怪考不上书院。”
几人都翻了个白眼,贺家的小子在琅琊书院混的风生水起,这老东西嘴上骂着不肖子,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柳家主淡淡看了他一眼,“行了,干不干,都给个准话,再磨蹭便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几个老头对视一眼,咬咬牙道,“行,干了!”
只是决心归决心,具体要怎么做还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