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一副他终于想明白的模样。
何家主叹息道,“当着……他的面,还有那么多小辈们在场,你当我为什么要说那么多,为什么将那些不能见光的谋划说出来?从那句‘猪猡……’,我就明白了。”
何家主是那夜林家主提出想要起兵的时候,沉思了一夜,被自己三儿子说动了才倒戈向秦隽的,但是直到他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秦隽在他们之中居然还有一个内应。
而秦隽有那么多法子可以将即丘私兵的事摊开,这些事他也可以继续瞒下去,可他偏偏要透露出四人中有内鬼的事,还偏偏要说一句何家主并未提过的密谈,为何?
再思及他要立纺织协会的事,何家主那一刻心都凉彻底了。
“他是要彻底将世族压下去,立纺织协会分薄世族的利益还远远不够,重立常平仓夺回粮食命脉也不够,他那句话便是在点我,要我把这些事彻底抖开,要我们四家再也不能互相信任,此后四分五裂,再难联合。”
世族垄断市场积累大量财富,世族紧握粮食命脉压制官府,世族之间同气连枝不好对付。
那就打破垄断分走利益削弱世族势力,夺回粮食命脉增强官府公信力,然后,设计破坏世族联盟,要他们互相怀疑、心有芥蒂,再也无法真心实意联合。
如此,世族还难对付吗?
世族还敢跟秦隽作对吗,还敢趁秦隽不在徐州搞事吗?
何家主想明白了,但是无力反抗,他都背叛世族了,现在才是真的除了跟着秦隽没其他选择,只能按着秦隽的吩咐,一条路黑到底。
他眼神里不自觉染上惧意,“我只能把这些都说出来,我们要争、要吵、要斗、要对彼此失望,我们才能继续坐在这徐州四大世族的位置上。”
而不是全家老小埋骨荒野。
秦隽显然非常成功。
因为他们四人如今虽然依旧在一起说话,但是他们都清楚一切都变了。
他们会永远记得何家在紧要关头倒戈,也会将鲁家永远打上秦隽的标签,林氏……以后还不知道被削成什么样,以后他们也会下意识地想起林氏曾试图反叛,从而避免与之沾上关系。
他们再也不能真正地联合在一起。
梁家主有些颓丧地坐下,“可是我……”
他真的不甘心啊。
没人理他。
林家主都被打击地不想说话了,至于梁家主,二十个他也玩不过秦隽一个,不甘心又如何?
鲁家主皱眉,“主公只是清走了我们一部分田地,余下的田地也足以维持整个家族生计,何况还有诸多产业和从前的人脉,你们有什么不甘心?”
梁家主生气道,“这如何能比?”
是能维持生计,甚至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但是家族里许多旁支族人就很难继续从前那种奢靡的生活了,一时间定然接受不了。
鲁家主平静道,“从前的奢靡作风本就不妥,时间久了滋生蠹虫,家族早晚要毁于此,配合主公,维持家族清贵体面,百世流芳,不好吗?”
从前整个徐州世族都是这样的奢靡作风,他们鲁氏渐渐地很难一直保持清醒,家里年轻人也总向往外界的浮华而忘记家训,现在总算能肃清风气了。
梁家主愣住,何家主哑然,林家主……耷拉着脸看不出反应。
何家主看得出来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回想起来,鲁家子弟确实生活要清俭许多,与清河崔氏一样崇尚富足而不奢靡,用的东西都是顶好的,但是只按需添置,而不会花钱大手大脚乱挥霍一通,即便是嫡系的子弟,身边也只有个书童,没有什么成群美婢。
甚至今天这群被逮的小纨绔里没有鲁家的,回想起来可能也是因为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