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寂静。

许多人都憋着笑，而秦隽和一些被召来的州牧们则是面带疑惑地看了皇帝一眼，主要是，确实不理解，这皇帝为何会以为自己有那所谓的“恩德”。

而且他改元，居然还是奔着想让上神度他成仙的期望，真是求仙问道疯到了一定地步。

滑天下之大稽！

连卫严一众朝廷老臣也憋红了脸，当然也可能是气得，毕竟他们又不瞎，皇帝什么样子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在位十九年，当了太后五年傀儡，亲政后倒也勤政了三年，虽然资质不咋地但是好在听话，而后就是宠爱薛皇后连带着大力扶持薛氏，沉迷修仙，偏信宦官，残害忠良，增加苛捐杂税、挪用大量军费建道观和宫室，引得百姓苦不堪言，边军度日艰难，后来更是丢了国都长安。

虽然老臣们不敢妄议君王，可是心中也实在不觉得他有什么“恩德”。

皇帝登时火大，怒气冲冲地看向了孙吉，“大胆孙吉！你敢藐视皇威，该当何罪！”

皇帝猛地发火，孙吉也吓了一跳，随即他反应过来，不由也心中气恼，想到明天的计划，底气越发足了。

“本官杀薛氏的时候陛下一句话不敢说，本官自封太尉、执掌豫州时陛下也不敢吭声，现在倒是发威了，怎么，是什么人给了陛下这个底气啊？！”

他说着，眼神还阴恻恻地扫了一圈，重点看了看几位大周宗室出身的州牧和郡王。

孙吉又想到皇帝刚刚说什么要除凶纳吉，这“凶”莫不是就在暗指他孙吉？

皇帝被孙吉看了一眼，心底一激灵，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他有些希冀地看了眼几个郡王，然而这几人似乎并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孙吉见状得意地大笑了起来，“陛下还是老老实实坐回去吧，莫要整这些贻笑大方的事情，这皇位指不定还能坐几年呢！”

老臣们眼神沉了沉，宗正杨息忍不住看向了淮阳王几人。

杨宽也和对面的窦昌来了数起眉眼官司。

曹津倒是一直很沉得住气，倒是柳越多看了秦隽好几眼，他还在想秦隽昨天让人传信说今夜可能会有行动的事情，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他们白费功夫倒是其次，主要是怕打草惊蛇。

但是秦隽不理他，柳越看了秦隽几眼得不到回应，也只好闷闷转头回去了。

孙吉向来不是个沉得住气之人，他见大殿中无人言语，心中一得意，便有些忘形了，连连说了不少话刺得皇帝气息越发急促。

殿中气氛越发冷凝，淮阳王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一笑。

他并未遮掩，也没有压低声音，因此不少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淮阳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语带感慨，“这尘封了快二十年的花雕，今日一尝，果真够味。”

孙吉皱眉，“你什么意思？”

淮阳王轻轻拍了拍手，“当年，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先帝驾崩，将皇位传给了这个没用的废物，如今又是一个雪夜，我也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秦隽和柳越对视一眼，纷纷皱起眉，这又是什么情况？

淮阳王拍手声响起后，他身边的灰衣男子从腰带里取出一只口哨用力一吹，嘹亮得略显尖锐的哨声响起，震得秦隽耳朵都有些不适。

哨声过后，大殿的门轰然被打开，一阵刺骨冷风夹杂着细雪涌入殿里，众人惊觉果真下雪了。

殿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中年男人身披厚厚的铠甲走入殿里，他身后是一整列精兵。

孙吉惊得打翻了酒杯，失声尖叫，“城防军？怎么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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