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房间里一米八的大床上，任外面的人忙忙碌碌，他自睡个天昏地暗。

一直到快中午起床，还要感叹一句：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自从回了武陵，秦隽日日睡懒觉，看得随行之人心中无语，燕老也觉得有些离谱。

但是秦隽自有一套说法，他如今回乡探亲，便是休假，既然是休假，睡睡觉怎么了，反正他不睡觉也没有事情可以做。

燕老对秦隽素来宠溺，虽然觉得离谱，但是也没有阻拦。

秦隽每日睡起之后就唤人，点菜，吃过午饭就去阁楼陪燕老下棋聊天看风景。

阁楼上早已非昔日光景，因为秦隽早在春季就让人把阁楼给重修了一遍，换上了大块大块的透明玻璃落地窗。

这样燕老既可以在阁楼上看风景，也不必担心风大而着凉，若是夏日则把窗户打开也可以吹到习习凉风，冬日也可以弄些暖炉坐在楼上赏景，只是需要注意通风。

比如这日秦隽和燕老一直在楼上下棋到黄昏，出来时感受到冷风，秦隽一个激灵裹紧了披风。

他忍不住看天，想起来也快十一月，天气确实越来越冷了。

秦隽下意识看向燕老，确定燕老同样裹着披风，手里还抱着小暖炉，这才放下心来。

他一下子想起来被自己放在马车夹层里忘记拿出来的棉手套和棉鞋。

“师父，我想起来在渔阳时让人制作的手套和棉鞋，待天冷了就可以穿了，这就让人取来。”

身边亲卫都不是傻的，见状立即去取秦隽所说的手套和棉鞋。

秦隽扶着燕老回房，每过一会儿，东西就送过来了。

“师父瞧瞧，这东西可暖和了！”

秦隽把手套递给燕老看，燕老目光有些稀奇。

外表是柔滑的纯黑色锦缎，绣着松树和仙鹤的暗纹，里布却是薄薄的淡黄色绒毛，触之柔软，最稀奇的是这手套本身是很有厚度的，里面不知填充了什么，蓬松又柔软，可以想象到戴上会多么温暖。

“这里面填充的是什么？柳絮？芦花？要更厚实保暖，不像……”

秦隽笑道，“是棉花，一种新型的作物，既可以纺织成柔软的棉布，又可以用来保暖，非常实用！”

燕老戴上手套，果然温暖极了，他立即问，“这棉花，可否广泛推广？”

秦隽无奈摇头，“暂时不行。”

“一开始种子不多，连几亩地都凑不出来，谈何推广，二来是棉花虽好，可是我麾下的农家学者说此种作物耗地力，产量却实在不高，而且如今许多人饭都吃不饱，每每冬日饿殍遍地，若是把地种了棉花，百姓们又该吃什么……总之需得多多筹划。”

燕老认真听完，长长叹了口气。

“是啊，饭都吃不上，如何能把耕地用来棉花。”

秦隽也不由想起庄外的百姓，把幸运打到的皮毛给孩子穿，大人和老人则是穿着单薄的衣物，在身体上绑上层层干草御寒，每当冬日便冻地浑身发颤，一家人围着一点柴火勉强度过冬日。

他们庄外的百姓在整个大周已经是生活最好的那一批，依然如此困窘，不敢相信更加穷苦的地方是何种模样。

但是这种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哎呀，师父宽心，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早晚人们都会穿上棉衣的。”

“师父再试试这双鞋，也是棉的，若是不合脚正好让人拿去改一改。”

燕老隐居快二十年了，心态豁达多了，低落了一会儿，也不再多想，开始顺着秦隽的话去试鞋子。

他老了，无用了，未来是孩子们的，他何必操这么多心。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