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李抬头。

“明天我就要走了，多看看我，多跟我说说话。”

陶李停顿了一下。

“我……不太擅长找话题。”陶李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想聊点什么？”

“聊聊天文。”季成蹊说，“齐星羽说你很喜欢这个，为什么喜欢？”

“因为星星是过去的时光。”

陶李看着电梯数字跳到24，抬脚走出去：“我爸说，我们抬头看到的每一缕星光，都是历史在向我们眨眼，我们通过星星，能够伸手碰到时间。”

“很浪漫的说法。”

“我爸妈确实都是浪漫主义者。”

季成蹊看着陶李，试探道：“这次没有看到你爸？”

陶李淡淡道：“我爸先回星星上去了。”

季成蹊抿抿唇：“抱歉。”

“你道什么歉？”陶李奇怪道，伸手拉开了酒吧的复古风格大门。

酒店里的酒吧层是威士忌清吧，并不吵闹，因为酒液储存的特殊性，温度比外边还要凉上几分。

酒吧的整体灯光非常昏暗，星光顶之下，有客的桌上亮着零星几盏暖黄色的灯，像水上渔火，没映出星光，却尤显温柔。

陶李和季成蹊坐到了窗边的小方桌，沙发随意地摆放着。

季成蹊落座在陶李右手边，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桌角的距离。

“您好。”酒保小哥的声音都是很小的，将手中的酒单双手递过来，“两位需要什么酒品？”

陶李自信道：“一排B52。”

季成蹊眉头猛地一抽。

他抬眼看向陶李，陶李一派从容自在。

……酒量这么好？

季成蹊顿了顿，对酒保小哥说：“我随便来两瓶科罗娜就好。”

酒保小哥点了点头。

陶李眯了眯眼：“两瓶？”

“一瓶够两罐的量。”

不多时，一排五个子弹杯，连带着两大瓶科罗娜送上了桌。

陶李看着摆上桌的子弹杯，看着杯子里层次分明的酒液。

浓重的朗姆气味夹杂着咖啡奶油的苦香扑面而来。

陶李沉默下来。

坏了。

上了傻逼网友的当了。

酒保给啤酒开了盖，又看向陶李，拿了打火机出来。

“先生，点火是我来还是您自己？”

陶李：“……”还要点火？？

陶李努力绷住了没有裂开。

“你来。”他冷静道。

酒保点燃打火机，火晃过杯口暖杯，接着点燃散发着朗姆与咖啡苦香的酒液。

第一个子弹杯上冒出了幽幽蓝焰。

陶李没动。

酒保例行提醒：“请趁火灭前饮用，以保证最佳的饮用体验。”

陶李：？？

可是它在冒火！！

陶李感觉自己要绷不住了。

他抬眼看向季成蹊。

季成蹊将啤酒倒进酒杯，沾了盐的柠檬擦过杯口，拿起，对他举杯。

陶李深吸口气，伸手拿起还在冒火的子弹杯，两眼一闭，一口闷了下去。

吞噬着酒精燃烧的火焰并不烫嘴，被火烧得温热的苦涩酒液直冲脑门，舌根泛起微酸的滋味。底层的酒液如同搅拌进了咖啡的奶油，冰冰凉，口感像奶昔，流淌过泛酸的舌根，反激起了一丝微妙的甜腻。

一杯下来，陶李两眼和脸颊都被高度数的威士忌冲得通红。

这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擅长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