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下去。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地闭上眼睛。
皇室一口答应了对他的帮助,皇后甚至说要来医院看看他,安瑟尔根本没有心力应付,也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解释自己明明存活,却没有出面澄清自己的死讯。
他只能推说等雷欧康复了,自己再带着家人上门拜访,皇后也没有为难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谁都没有提起路易斯,就像安瑟尔那天接到的电话不过是一场梦。
有值班的护理人员按时来检查,安瑟尔把人送出门,就看到两名护士偷偷回头看了他一下,见他仍旧站在走廊撞个正着,火烧屁股一般转向了电梯所在的走道。
安瑟尔轻笑了一声,就听到两道惊讶的声音一前一后道:“太、太子殿下……”
没等他反应,西装革履的红发兽人已经在转角出现,瘦削挺拔的身姿仿佛遮去了走廊上的光线,路易斯顿了几秒,迈步朝他走过来。
深邃的碧瞳一错不错地钉在他的身上,安瑟尔心生怯意,却也知道这场会面无可避免。
七年不见,路易斯变了很多。
他在安瑟尔的印象里,皮相艳丽,眼瞳幽深如泉,唇瓣殷红似血,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张慵懒从容的笑脸,好像所有事情都了然于胸。
如今的路易斯更加成熟,脸颊清瘦更显得五官凌厉逼人,那双眼睛曾经意气风发,张扬耀眼,而今经过岁月的沉淀,通透如初,却已不见波澜。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唯有唇瓣红艳,分明是张扬至极的色调,却让人想到破碎的琉璃和鸽血色的黄昏。
高大的身形将安瑟尔笼罩在阴影之下,路易斯看了一眼病房,将手里的花束送到了他面前,“好久不见,安瑟尔。”
碰面比他想象的平静,安瑟尔抬手接过花,点头道谢。
路易斯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婚戒,侧脸看向灯光通明的室内,“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你的丈夫。”
安瑟尔带他进屋,路易斯一眼就看到了治疗舱中躺着的兽人,相貌英俊,只是整张脸因为虚弱而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他是叫……雷欧,是吗?我听说了那场事故,他是个很勇敢的兽人。”路易斯目光平静,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安瑟尔的老朋友,“你们还有一个……孩子?”
“是的。”安瑟尔将花束放到床头,提起孩子,一直警惕着的眉眼也带上了几分柔和,“他还小呢,睡醒了会闹,我就让他先跟哥哥回去了。”
幽暗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安瑟尔没有察觉他的变化,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这里也没有什么饮品,白开水可以吗?”
路易斯颔首,安瑟尔走到他将水杯递给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路易斯的手心滚烫,安瑟尔吓了一跳,用力抽了一下,就对上了那双暗潮翻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