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众人的目光,望向空空如也的那两个位置上。

宋青苒看不到宁濯的表情,但他一定不好受。

她低声开口,出言安慰,“爹娘应该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吧?”

宁濯没吭声。

等赞礼官喊到‘夫妻对拜’的时候,他才侧过身,与宋青苒相对,躬身下拜的时候,低低嗯了声,“他们让我问问你,要去哪间新房。”

宋青苒:“……”

恍神间,宋青苒的手里被递了一炷香,拜过宁家列祖列宗后,礼成。

赞礼官的“送入洞房”喊得很及时。

宋青苒只觉得身下一空,再次被宁濯打横抱起。

她情急之下胡乱抓住他的衣襟。

前往新房的一路上,铺满了米袋。

宁濯抱着宋青苒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响声。

身后是等着闹洞房的一大群人。

宋青苒心里清楚,闹洞房是其次,他们好奇新娘子才是真的。

毕竟昏睡了一年,突然在大婚之日醒来了,换了她,也会想看看盖头下的新娘子,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仙。

想到这些,宋青苒道:“去闹洞房的那间。”

她得让人看到她的脸,亲眼见证她是真的活过来了,才能让坊间某些难听的流言不攻自破。

宁濯颔首,径直将她抱到净弦居西厢房。

这间新房,是宋青苒刚来王府那会儿住过的。

净弦居一般不让人进,今日却破了例。

除了北屋宁濯的主卧那间房不能去,前来闹洞房的人可以在院里随意坐。

已经黄昏,深冬的天沉沉压下。

新房里小臂粗的龙凤花烛被点燃。

明亮的光线,让宋青苒在被挑开盖头的一刹那有些不适。

她下意识闭眼抬手遮了遮。

再睁眼时,从指缝间隙看到销金帐头挂着祈福灯,上面‘宋青苒,回家了’几个字笔画不稳。

她想起昨夜在宋府见到的第一盏灯:祈万佛之祥光,愿卿永弃病痛苦厄。

那时宁濯的字迹,充满着鲜活的生命力,铁画银钩,满满希望。

可最后这一盏,像是三百多个日夜,把做灯执笔之人的信念一点点耗尽,直至枯萎。

视线从祈福灯上挪开,宋青苒对上了男人在烛光下轮廓分明的脸。

他在看她,手拿金秤杆保持着撩盖头的动作,深邃的瞳孔里,映出被满屋祈福灯镀上一层柔光的她。

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

身后闹洞房那群人在起哄,热闹非常。

他与她中间这方寸之地却格外静谧。

许久之后,宋青苒听到宁濯低哑着嗓音说:“突然不太想守规矩了怎么办?”

宋青苒瞥他一眼,警告道:“今天敢不守规矩,明天就敢咬人,有反骨,不能要,打包扔出去算了。”

她说完,伸手推了推他,“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干嘛?王爷的脸皮厚度实在有待降低。”

宁濯放下金秤杆,小心翼翼摘下她脑袋上沉重的凤冠放到一旁的托盘里。

心中有些恼这繁琐的大婚流程。

还得去陪酒,什么玩意儿!

宋青苒的脖子终于得到解放,她伸手揉了揉,又扭了扭。

“让让,都让让。”

这时,宁小北拉着宁小呆,带着宁小纯冲了进来。

宁小呆早就被老王妃的助眠安神香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被宁小北拉着,脚在跑,眼皮在打架。

见到宋青苒的那一瞬,小家伙睡意朦胧的眼睛终于睁大了些,喊了声娘亲就一把扑过去,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