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想要当一个男子,就会如现在这般,在猜忌心和同情心的伪善中,永永远远地当一个最下等、生活被杂役所充满,无法独立行事,养活自己的药童。

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面对着黯淡无光的将来。看起来她好像有选择,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选择。

苍茫世道,她竟无路可走。

那一年,十七岁的叶棘茫然无措地站在医部营帐前,手中握着那几块送不出的银钱,月牙形的银锭深深地刻入了她的掌心,仿佛那点钱是她在苛刻世界中所能够触到的唯一痛感与真实。

就在那天晚上,她得知崇开峻紧急点兵,他们计划会在一天之内往返,故轻兵上阵,没有携带粮草和医士。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叶棘的脑海中成型。

如果她混在军营中,和他们一起去……这大部队的军医部赶在后头,如果有军士在战争中受伤,她抢先出手就是。从来富贵险中求,指不定能够得到什么贵人的赏识。

到时候就算是老师傅们想要再把她按下去,她在军士们面前混了个脸熟,他们总不好再继续让自己当磨药送水的药童了。

只是想要当个出头鸟的叶棘,也未曾想到,自己当真第一次有机会崭露身手,居然是在整个军营的最高将领崇开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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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时光过了几千年,小鱼面对的女性困境至今未解决。

没有奇遇和贵人基本是死胡同。

鹅16 9

第88章86.恩情,就用正妻的位置来还颜

当副将发号施令的时候,跟着崇开峻一起来攻城略地的几个伤科医士都退缩了。

瞧着崇开峻这样子,要是医治失利,他们谁也不想要去当这个替罪羊。

叶棘心想自己反正是烂命一条,她如今的生活进退两难,前狼后虎,苦苦挣扎着,到处都看不见光,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失去了,哪怕就是死了又能如何?

于是,她干脆心一横站了出来,主动提出为崇开峻清洗缝合伤口,生命中第一次跟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同生共死,休戚与共”。

说实在的,叶棘当时心中也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在她拉开崇开峻小腹伤口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淋漓的鲜血,暗红色的脏器,蠕动的肠,手在探入腹腔、寻找出血处时那黏腻软湿的感觉让人如置身噩梦。

她甚至在包扎完伤口之后,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自己这位病人便昏睡了过去。

直到醒来,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崇开峻。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还未完全沉湎于中年的沉重,三十岁的崇开峻正在一个成年男人最好的年华。

重伤初醒的他眉目间有种淡淡的倦怠,失了血的身子还十分虚弱,他斜坐在榻上,少了平时远观的几分雄武霸气。

然病虎杀威犹存,仍然叫叶棘感到自己在他面前有种难以言喻的渺小。

听崇开峻说要赏赐她,叶棘心中便开始斟酌了起来,她究竟应该要许下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我不知道自己所求为何……会怕将军觉得我痴人说梦。”

太大的愿望实现不了,太小的愿望会浪费了自己这一番辛苦劳作。

人这辈子的气运是有限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在庸庸碌碌的尘土中被掩埋,从生到死籍籍无名。

也许终此一生,她都再也不会有眼前这样的机遇了。

崇开峻看出了她的犹豫彷徨,“凡我力所能及,你尽可开口。”

人的欲望是步步攀升的,特别是像叶棘这样,数年来一直都被世俗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