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棘偶尔将手探入宝物,拿起来翻来覆去地摩挲打量,又放了回去。

她没有说话,牧碧虚也没有开口,就静静地看着她观赏这些东西。

空气潮湿闷热,哪怕已经到了傍晚,也仍然弥漫着一股浮躁的气息。

天边的乌云在汇集翻滚,孕育着某种秘而不发的情绪,就像人的心口压抑着无法言之出口的焦虑。

叶棘把玩了一阵之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痛苦表情。

最终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将所有拿出来玩赏的物品都一一放回了盒子中,盖上了锁扣,细心地分门别类,摆放进了柜里。

很快,满满一桌子的赏赐制品都被她收纳其,锁好了柜子。

牧碧虚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他强笑道:“就这么一会儿,就喜新厌旧,不想再玩了?”

叶棘在桌旁坐下,搁下了钥匙,缓缓地推向他,“终究也不是我的,不过饱饱眼福罢了。”

牧碧虚看着那串钥匙,目光凝重,“怎么不是你的了?”

满目琳琅原本触手可及,如今伸手推却,叶棘的心中也充满了一种钝刀割肉的凌迟感,“就是再怎么抚摸这些精美华贵的东西,我还是无福消受。”

牧碧虚想伸手去握她的手指,却被她轻巧地避开,“你跟我在一起,再好的东西也受得。”

叶棘扭过头看了看天边,翻滚的乌云在慢慢逼近凤京城,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雨来袭,涤荡这场焦灼人心的燥热。

她最终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怀意,我们就此分开吧。”

天边的雷还没有作响,牧碧虚却感觉到耳旁炸开了一声闷雷。

“分开……是什么?”

他的耳膜在嗡嗡作响,身躯在微微颤抖,整个人都犹如天旋地转,陷入了一场幻梦破灭的昏惑之中。

“你要娶妻了,”叶棘的声音一反常态的缓慢迟滞,“婚前还养着外室,怕是会有损你的名声。”

这件事情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房姝今天才会特意过来提出要让她做少妻,将她迎娶进牧府中。

甚至不惜按住霍明珰,让早已出了五服的她们以姐妹的身份铺平她未来的康庄大道,就是为了让牧碧虚的迎亲之路走得更为顺畅平坦,不让他为外人所非议。

最近这段时日以来,她几乎生活在醉生梦死的安乐乡中,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吃了玩,几乎已经忘了自己从前的生活,又忘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幸福有的时候像是甜美的毒酒,如果她不是叶棘,她也许会永远沉浸在美梦中,不会醒来。

但是房姝的到来还是让她明白,自己这场梦该结束了。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假冒霍凝的这桩事就会捅破天,到时候就会一点火星进入了野草中,燃起连天大火。

还不如趁着现在双方都还没有情根深种的时候及时终结,从此之后各自回到人生的正轨上。

于是她狠了狠心,对牧碧虚说得更加清楚明白,“你我缘分已尽,不必再强留对方。”

就算聪明机敏如牧碧虚,一时之间吃了叶棘这记闷锤也措手不及,“野鱼……”

看着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依然和他初见时那般让她心动,如今到了该割舍的时候了。

“怀意,从你我相识之初,便该知道日后未必会有修成正果的那一天,不如趁着现在我们相逢在绮年玉貌,就算是分开,都能在双方心里留个好的念想,不至于日后反目成仇,成为一对怨偶。”

等到将心中仅有的那点美好都摧磨殆尽,双方恶言相向,满目鬓霜,实在是一件让人糟心的事。

牧碧虚静静地看到她半晌,他不是女子,但并非不清楚后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