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碧虚向他拱了拱手,“这位同僚,牧某生来目力微恙,今日阳光灼烈,故而带了幂篱。”
他是到了青鬼池阴凉处才摘下来的,幂篱这会还在他的手上。
活阎罗曲泓意有所指地问:“听闻你幼生双瞳,只不知你那传说中可见妖怪的眸子是否也能照见人心鬼蜮,荡平世间魍魉?”
牧碧虚颔首浅笑:“尽力而为。”
活阎王们什么时候的笑都像冷笑:“但愿如此。”
与未来的同僚们初次见面,牧碧虚也带了自己的见面礼。
“各位大人平日风里来雪里去,霜打雨淋,肌肤容易皴裂生纹,牧某带了雪肤玉容膏,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各位大人当然是嫌弃的。
彼此之间甚至都不用眼神交流,异口同声地心道:“雪肤玉容膏也就只有你才会使,我们又如何用得上。”
于是为首的裴元洲淡淡地道:“谢过牧御史。”
话虽是如此说,手却并不伸出去接。
牧碧虚也不以为忤,转头交给了栾谷,嘱咐他放到裴元洲的案桌上,随即辞别。
“那牧某便先家去了,各位大人散衙时再自行取用罢。”
活阎王们心中嗤笑不已,谁会用他的那种东西。
他以为自己是个娘娘腔,他们这些活阎王也都是娘娘腔了吗?
于是众同僚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开,忙着自己手头的公务去了。
待到散衙之前,阎魔罗顾荫期期艾艾地踱了过来,面上似有扭捏之意。
“我相好最近夸戏楼里新冒头的小花旦雪肤玉容,甚是白嫩……”
裴元洲“啐”了他一声,“你哪里来的相好,自己想拿就直说罢。”
“那兄弟就不客气了……”顾荫打开了盒子,“怎么少了一瓶?”
他的目光看了看正在桌前挥毫的裴元洲,“你还嘲笑我们,自己早先藏了一瓶起来了。”
两人正说话之间,其他的活阎王们也蹑手蹑脚地用各种理由前来拿膏子,大家心照不宣地碰在了一起,顿时场面就有了几分尴尬。
个个心中有鬼,看其他人也如怀鬼胎。
万事开头难,既然有人拿了第一瓶,那为何自己不可以拿第二瓶?
各位活阎王都是在各司侦办案件的要员,如今看着身边的同僚,都觉得对方是手脚不干净的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