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上了官道,离凤京城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都城的外郭。
用眼神吸食了他一路美色的叶棘陡然出声。
“牧公子……我与你早有前缘。”
这样的话,牧碧虚廿年有二来不知道听各路妄图爬床的女子说了多少次。
他只是淡淡一笑,“那姑娘可要与我好生分说分说。”
他是去年科考的二甲进士,等了一年的候补,即将官授台中侍御史,责复审行狱文书。
“无论姑娘与我有何前缘,牧某想必都能明辨一二。”
叶棘怔了一怔,神色中似是带了一点楚楚动人的凄惶。
“你……你已不记得我了……”
牧碧虚温声道:“还请姑娘明示。”并不吃囫囵吞枣含沙射影的那一套。
少女咬了咬牙,颤声:“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肩膀微栗,眸含泪光,睫悬露珠,活像他是个薄情负心郎。
“既然如此,男女授受不亲,我就此拜别公子。”
牧碧虚依言放开她的手。
叶棘缓缓站起身来,牧碧虚本以为她会就此离去,便收回手,准备再度入定。
谁知叶棘却突然人影一晃,直奔他面门而来。
牧碧虚叹息一声,再度扣住了她的脉。
少女挺起的胸脯轻轻触在他的前襟上,额头离他的脸庞尚有一二分的距离。
就在流光飞电的一瞬间,叶棘仰面撅起嘴唇,似有似无地迅速从他的脸上擦过。
膏脂白滑的感觉留存于唇间,叶棘只觉得自己仿佛舔了一尊玉石雕像,竟细腻得连毛孔都感觉不到,仅有微微的人温让他区别于真正的玉圭。
“呀哈”的一声,人落坠地。
她被牧碧虚手动遣送出了马车外。
叶棘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揉了揉被摔痛的臀瓣。
看来这位牧小公子不好使大套话忽悠唬弄,回去得下点功夫才行了。
牧相府在天阙街以东的开明坊内,连屋带林,占据了西边半坊之巨。
牧碧虚下了马车,从南门入,穿过庭院和厅堂,去往母亲所在的内宅。
府内假山叠峦,营造出依山傍水之势。回廊蜿蜒不知几许,湖泊清波渺渺,粼粼可泛舟。
往来学士接踵,奴仆如织,谈笑间呵出了一派盛景,草木覆雪茸茸,已隐隐有万物竞发之势。
此时牧府的内宅院中,铜壶熏香,青色如铁的瑞炭在银炉里静静燃烧着,暖气盈于一室。
一群妇人正围炉谈话,屋内一片喜气洋洋的莺声笑语。
牧氏起源于河东,人丁兴旺豪杰辈出。历经数朝而不倒,子孙封王拜相,源远流长。
到了这一代,一门兄弟三进士,最为出挑的乃是排行为长的牧浩荡,现任门下侍郎兼当朝宰相,得封晋国公。
牧大夫人韩氏执掌中馈诸事繁忙,难以分身,请了身边一个有脸面的仆妇前来迎接牧碧虚的归来。
人人皆身着千金裘皮,花枝云鬓,步摇微晃,一片珠光璀璨、夺人心目的春色。
美妇们云集在此,当然是为了即将归家的牧碧虚。
牧碧虚在牧相府中排名十二,又称牧十二郎,乳名“狸童”。
因着是族中最末的小公子,堂兄们也文武双全无一败家,伯父晋国公的荫爵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但他如今已得了御史台的征召,开春就即将前去赴任,也算是有了官身,她们自然要为家中儿女来相看一二。
当下牧二夫人李氏打趣:“狸童洁身自好,发愤苦读,家中美婢一概不得近身。何时得抱金孙哉?”
本朝尚奢靡之风,好千金美妾,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