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么看起来,公子倒很像自得其乐的模样……

整整一夜,除了细微的呻吟和偶尔男子隐隐卓卓的笑声,并无其他的异动。

另外一边厢房的凉云也是整宿未合眼,不过就是另外一种滋味了。

在慢慢长夜中,她一直聆听着等待牧碧虚的召唤。

牧碧虚素来秉持修身养性,亥时入寐,辰时起身。

二十多年来如一日,几乎雷打不动,风吹不改。无论身处何方,不管是在相府,还是在大梵音寺,又或是在如今这处别院。

眼见牧碧虚既往的起身时辰已经到了,寝居中却仍然声息沉沉,不闻一丝动响。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凉云终于听见从牧碧虚的寝居处传来了“叮叮铃铃”的钟音。

他这是醒了。

在房中胡乱抹了一把脸,凉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牧碧虚已经穿好了中衣,正在将外套拢上身。

凉云还未走进内间,先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那是一种她从不曾体会过的,淡淡男性麝香气息和少女奶味的混合。

牧碧虚虽已经提前开窗换气,将屋内厚重的气息散去了泰半。但任谁只要一走进这内间来,都能够感受到旖旎的余韵,也不难想象昨天晚上的绮丽盛景。

隔着帷帐,凉云微微抬起头,眼角的余光窥见床榻上躺了一个女子。

她个头不大,此时蜷缩在锦衾中,几乎要将她整个娇小的身躯淹没。

只露出半张小脸来,下巴尖尖,原本就圆润的嘴唇像是被人狠狠的舔舐过,带着一种不寻常的肿胀和血色。

凉云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公子,这位小娘子是……”

牧碧虚遵守自己的承诺,并不泄露野鱼来历,只是长话短说:“这位是野鱼姑娘,以后会住在院中。”

凉云还想要开口再问,牧碧虚已经侧过身去,在铜盆中用温水浣手。

看见牧碧虚玉白雪润的胳膊上有一点刺目的殷红,她连忙拧干了毛巾,想要帮牧碧虚把这腌臜的东西给擦掉。

牧碧虚却用另一只手轻轻隔开了她凑上来的巾子,凉云愕然。

“公子,你身上有血污……”

牧碧虚只是微微一笑,袖袍坠落,挡住了那点绯色,“留一天也不打紧。”

凉云怔怔地握着那方巾子,热气在手心中缓缓蒸腾,消散在半空中,褪成一片让人心酸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