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就泛起了雾色的红,而他自己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

陆慎就重新向上亲吻他的眼皮,将那些将落未落的咸涩全部卷到嘴里,让那片被眼泪染湿的红全部变成他施加的颜色。

“洛厄尔,”陆慎用食指跟拇指掐着洛厄尔的下巴,在飞行器驾驶模式的暗色灯光下跟他对视,“我把你用掉的那个机会还给你。”

洛厄尔那双湿润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

今天晚上他已经明白了陆慎所有的意思,所以应该以后再也不会闪躲。

陆慎直接说:“我不后悔。”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陆慎顿了一下,回忆着洛厄尔用来描述自己的形容词,摩挲着他脸上湿润的皮肤说:“是乖巧听话,还是阴暗凶狠,是天真温驯,还是冰冷麻木,对我来说,那些全都是你。”

“你肩膀上的勋章,那些正的或反的形容词,还包括这道像玫瑰一样的伤疤,最终组成一个完整的洛厄尔。”

陆慎凝视着洛厄尔,凝视着他那张好像无论过去多长时间,永远都会写满喜欢陆慎、渴望陆慎的脸,用很平静很客观的语气陈述:“我爱的是完整的洛厄尔。”

“就好像天上的月亮,”陆慎说,“当你喜欢的是月亮本身,就不会因为它残缺或圆满就发生改变,月亮的任何形态都很漂亮。”

“之前没有说过,”陆慎跟洛厄尔对视了一小段时间,缓声道:“你就是我的月亮。”

洛厄尔的眼眶倏然红透。

一直以来在战场上都强硬到极致,已经有五年多没有掉过眼泪,在第一军所有军雌眼中宛如战神的年轻少将眼泪猝不及防就流下来,将冷白色的皮肤跟伤疤全部打湿。

压抑了太久太久太久的情绪在突然间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像开了闸一样,眼泪无声,却接连不断地快速滚落。

整个虫族,没有一只雄虫会向雌虫说爱。

只有陆慎。

这导致洛厄尔曾一度怀疑自己当初在三等星听过的承诺都是臆想出来幻觉,而这一刻,陆慎用这样笃定的语气重新向他说爱,充满耐心和温柔地告诉他“你就是我的月亮”。

得到极致满足的同时,胸口却有许多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同步翻涌上来,令他无法抑制地流泪流到崩溃,甚至喘不上气来,只能不管不顾地选择勾住陆慎的脖颈,重新吻上他。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从陆慎口中获得渴望已久的、赖以生存的氧气。

于是陆慎便低下头去吻他,重新跟他接吻,吻掉他所有眼泪之后,又将温软的嘴唇深入洛厄尔的口腔,将自己的呼吸跟心跳全部渡给他。

“......再说一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