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指尖发颤,浑身冰凉,迫不及待想做点什么聊以寄托,或者转移下注意力什么的。
在过去的六年里,他曾经做过无数无数无数个类似的美梦。
每一次都梦到陆慎回来了,重新站在他面前。
但无一例外,梦醒之后都是镜花水月,在欣喜若狂之后,徒留一地巨大的委屈、空洞、寂寥与痛苦。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真实。
真实到哪怕陆慎换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变成了另外一只完全陌生的雄虫,他所流露出来的神情、气味、语气、动作,都指向性极强地告诉洛厄尔,他还是陆慎。
跟六年前相比,他好像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个亲手教会洛厄尔如何开枪,如何用枪保护自己,然后再把枪从他手中抽出来,揉揉他的头发,告诉他剩下的事交给他来解决的陆慎。
可是自己呢?
洛厄尔近乎茫然地想,那他变了吗?
毫无疑问。
这六年来洛厄尔变了太多太多,多到连他自己都快要不认得自己了。
刚才陆慎应该看到他的动作,也察觉到他的意图了吧?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陆慎面前开枪的时候手会发抖,晚上会做噩梦的雌虫幼崽了。
现在他已经能够面无表情甚至面带微笑地杀死每一个敌人。
陆慎会怎么看他?
当然,他的变化远远不止于此。
但或许发情期带来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以至于洛厄尔感觉自己整个大脑都是木的,浑身迟钝无法思考,令他难以在彻底清醒和理智的状态下厘清这个艰难的问题。
见洛厄尔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的样子,陆慎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洛厄尔仍然握在手上的那把伯.莱塔上。
这是他当初穿越到虫族世界时随身携带的枪,后来被他当做礼物,送给了尚未成年的洛厄尔。
在科技更加先进的虫族,这分明是一把已经被彻底淘汰的古董手枪,却被这只傻虫子当做宝贝一样,反复练习拆装、瞄准、射击。
甚至于直到现在还留在身边,被擦得崭新锃亮。
也不知道是拿在手里把玩了多少次,被主人珍视到什么程度。
陆慎忽然意识到原来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些并不是全部,那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他离开洛厄尔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根本无法简单粗暴地通过发情期或者精神力暴乱这几个字眼概括了解。
还有许多许多,梦境里未曾看到的细节。
其中的每一帧、每一秒,都是洛厄尔独自走过,同时被陆慎完全错过且永远无法找回的时光。
陆慎很轻地呼出一口气。
他看着洛厄尔重新问出了方才那个被打断的问题:
“这么久没见,要抱一下吗?”
听到这句话,原本僵直站立不动,脑中天旋地转的洛厄尔再一次胸口起伏。
他终于开了口,但却没有回答陆慎的问题,反而像在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然为什么他的视线会模糊不清?
为什么皇室专供的抑制剂已经注射了近十分钟他依然混沌到无法思考?
下一秒
他更加恍惚地听到面前雄虫叫了他的名字。
他说:“洛厄尔,过来。”
和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一样,陆慎反手拉住洛厄尔的手腕,不等他反应,就将他拉进怀里。
还是同样的姿势。
还是同样的角度。
时隔六年。
两千三百二十七天。
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