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他在萧濯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萧濯对旁人像对殷殊鹤这般着迷。

还在广平苑时萧濯就跟入了魔似的,使尽手段也要将人弄到身边,更别说现在两人彻底交心,亲密无间。

绕是这几日帝后分居,底下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其实李德忠心里始终跟明镜似的。

眼看着这几年萧濯对殷殊鹤的占有欲越来越重,殷殊鹤对皇上也予取予求,这两人私底下相处时的那种氛围,根本就容不下第三个人。

现在萧濯喝醉了酒,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不长眼的东西想趁机爬上龙床,李德忠冷汗涔涔,当即就要跪下来向殷殊鹤告罪。

听见李德忠嘴里叫“督公”,榻上那道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的黑影子已经清楚来人是谁,吓得脸色煞白,身子一软,就从龙床上滚了下来。

对上殷殊鹤望过来的目光,这人更是害怕,连滚带爬地跪在殷殊鹤面前求督公饶命。

因为殷殊鹤是男人,萧濯虽然下了立后诏书,却觉得皇后这个称呼怪异得很。

是以所有人知道殷殊鹤皇后的身份,但惯常还是会称呼一声督公。

紫宸宫灯火通明。

因为这人从龙床上滚落下来,殷殊鹤跟李德忠都看清了他的脸。

这人穿着一身内侍衣裳混进来,但却分明不是宫里的太监。

应当是今日大宴随哪位王公大臣一起进来的,年纪不大,应当也就是个十八九岁的模样,虽然是个男人,但那副长相却比女人更加漂亮几分。

即便是以殷殊鹤挑剔的目光来看,都能称得上一句不错。

更遑论他现在惊慌失措,不住向自己磕头求饶的模样,更是能够激起旁人的保护欲,看起来相当勾人。

只可惜。

他想要勾引的那位正在榻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实在不解风情。

“求督公恕罪,求督公恕罪啊!”万万没想到今日跟皇上分居了几日的殷殊鹤会到紫宸殿来,这人又惊又怕,颤抖着声音求饶道:“草民......草民是听闻皇上喝醉了,又看皇上身边无人伺候......所以......所以才一时糊涂,求督公恕罪!”

“放你的狗屁!”李德忠怒斥道:“皇上身边怎会无人伺候?!”

“是真的,是真的!”这人慌乱中连声道:“草民过来的时候皇上身边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草民绝不敢欺瞒督公!”

李德忠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猛地一滞。

毕竟方才他们进来的时候紫宸宫内殿空无一人是事实,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定然使唤不动皇上身边的内侍,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萧濯醉酒以后不耐烦旁人贴身伺候,将宫人全部摒退了。

见那人还在磕头求饶,殷殊鹤脸色不变。

他的目光先从榻上动也不动的萧濯扫过,然后居高临下望向眼前的人:“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祁郡王府上的?叫什么?”

万万没想到殷殊鹤竟能一语直接道破他的来历,跪在地上的苏成衣裳直接被冷汗浸透,瑟瑟发抖,恨不得将头磕到地底下去:“我......我......草民名叫苏成,是......是祁郡王府上的乐师!”

说是好听点是乐师,其实他不过是一个被祁郡王从南风馆里买回来的玩意儿。

因为长相精致漂亮且清清白白,今日方才被祁郡王以献艺之名带进宫来。

苏成早就知道祁郡王买下他的目的,原本还有些踟蹰。

毕竟当今皇上与皇后感情甚笃的事天下皆知,殷殊鹤身为司礼监掌印,手段更是还骇人。

直到今日进宫在承光楼献艺,他近距离看见坐在主位之上的萧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