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殊鹤胸口起伏着没有说话。

两人双目对视片刻,还是他率先移开视线。

不为别的,因为殷殊鹤感受到一股夹杂着悸动的痛苦。

跟上辈子的种种互相矛盾,割裂,令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对萧濯心动是下贱的、愚蠢的,不争气的。

可他偏偏难以自抑。

殷殊鹤惯来厌恶任何形式的失控,可胸口被烫出一个窟窿来的感觉如此明显,他既觉得觉得羞辱,又生出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萧濯又看了他一会儿。

他不知道殷殊鹤在想什么,但心里那股说不出来的异样之感再次浮现出来,只不过来不及深想,就听见外面传来三声短促的口哨

这是薛斐跟他之间约定的暗号。

“好了......督公别沉着一张脸了,”萧濯低头在殷殊鹤鼻尖上亲了下:“今日就先到这里,明日再让你咬回来。”

“......”殷殊鹤心中恼火,萧濯当谁都跟他一样,像条狗似的爱咬人么?

他只说了句殿下慢走,萧濯也不生气,帮他把弄乱的衣襟整理好,转身往外走了。

萧濯站在行宫一处假山下,望向自阴影处走出来的薛斐蹙眉:“怎么了?”

“回禀殿下,”薛斐抱拳垂首,道:“方才听小黄门传话,说御前要传唤督公,属下怕他撞见什么,所以......”

萧濯轻嗤了一声。

能撞见什么?他跟殷殊鹤什么都没做,无非就是亲了几下。

他到现在还憋得生疼呢,重生回来这么久了,日子过得愣是比和尚还清心寡欲。

不过都这个时辰了,皇帝找殷殊鹤能有什么事?

见他蹙眉,薛斐压低了声音道:“估计是不满二皇子将手伸到盐铁司一事......听说皇帝在看过折子以后龙颜大怒,据说甚至被气得咳了血,身子愈发不济,此番应该是命督公率锦衣卫暗中彻查此事。”

“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了,”萧濯眯起眼睛笑了笑,“看来崔家办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

这段日子,他冷眼看着萧弘上蹿下跳,面上虽然不言不语,但背地里却命楚风将萧弘私下里插手盐科的消息传给了崔家,崔家自会查清这消息是否属实。

盐铁司作为国之钱袋,是皇帝心中最大的禁区之一。

萧弘胆大包天以为能瞒着旁人从中谋取私利,简直是痴心妄想。

“此番应当能重挫二皇子一党,令他元气大伤,”薛斐道:“崔大人还让我给您传话,等过段时日您也该入朝听政了,届时崔家会全力在暗中助您,让您放心。”

萧濯没说什么。

自他母妃死后,他与崔家之间便只剩下交易和利用,崔家对他虽然没有真心,但在他们送进宫的另一个女儿肚子始终不争气的情况下,他就是崔家唯一的选择。

更何况。

这辈子萧濯不会给萧恒出生的机会。

“萧绥那边有动静吗?”如今,在大皇子跟三皇子早已被皇帝厌弃的情况下,他的对手就只有萧弘、萧煜、萧绥三人。

“六皇子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薛斐摇了摇头道:“楚风一直盯着那边,但到了行宫以后他就歇下了,连殿门都没出,更别说联络外家了。”

萧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翌日。

萧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按照规矩跟其他几位皇子一起去御前侍疾。

萧弘不知道自己插手盐铁司一事已经被皇帝知晓,还是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萧濯心中冷笑。

果不其然。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根本没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