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双耳嗡鸣,随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痛楚,整具身躯都像是被?外来的巨力掏空。
至于接下来再发生什么,王殷夏便不?知道了,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对?外界的感知,只能感到一阵阵的晕眩和黑暗。
呼吸都带上了阵痛,睁眼成为挑战,全身的血管似乎都干涸了,粘膜和脏器好似都团在一起,坨成了一堆烂肉。
等到王殷夏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医院的凳子上,身边悬挂着?盐水瓶,滴滴答答地输着?液,对?面坐着?小铅笔和小剪刀,不?远处还有一个耷拉着?脑袋昏睡的小圆规。
王殷夏勉强抬起手看了看,不?是很意外的发现双手皮肤都出现了皱纹,好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可见刚才她遭受了怎样的伤害……真的是差一点就被?吸干了啊。
“妈妈!”小铅笔看到王殷夏睁眼。大喜大悲之?下飚出了眼泪,“妈妈你醒了,你怎么了,你刚才昏倒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不?要死啊”
王殷夏一阵头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想我怎么了你看我外表就知道,但又想到这孩子的精神问题,也?就不?和他计较了,只能半死不?活地靠在椅子上。
靠谱还是小剪刀靠谱,这孩子又跑去要了两个软垫,给王殷夏垫在身下,动作轻柔快速,就好像她曾经做过许多次
也?许在正常的世界中,她和瘸腿父亲就是这样相?依为命的,她已经习惯了照顾行动不?便的人,甚至对?中医院的许多流程都烂熟于心。
小铅笔还是在哭,眼泪就像是放了闸的水,哗哗落地,但他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帮忙,只能照葫芦画瓢,也?去要了两个靠垫,给王殷夏搁在膝盖上,属实是无效保暖。
也?就在两个孩子忙前?忙后、小圆规困顿起身时,秦周脚步匆匆地赶到了输液室,他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哗啦啦地拆了一堆塑料袋,二话不?说?先给王殷夏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条。
王殷夏就着?秦周递来的勺子,一口口地喝下热汤,半天后才逐渐缓过来:“……都怎么样,除了我之?外,其他人?”
秦周这才在她身边坐下,劈里啪啦地打字:【马不?群的症状和姐姐上次一样,现在就锁在我们车里,我不敢让他离开我们太远,其他人已经各自回家,蔡欣受伤最重,但还能自由活动,袁爱红几乎没有受伤,状态最好。】
王殷夏点点头,随后又轻声道:“把孩子们,看好,其他都,暂时放一放。”
秦周连连点头,他仔细地辨认着王殷夏的脸色,随后拆开一条毯子,裹在了她的身上,王殷夏再也坚持不住,到头睡着?了。
*
今晚是个宁静的月夜,万籁俱寂,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老旧但温馨的小家,给一切家具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但周曼却并?讨厌极了这一幕,她坐在窗户后的沙发上,哭得?不?能自己,小直尺站在大门口,惶恐不?安地看着?母亲,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周曼慢慢地止住了哭声?,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上还留有常年家务的痕迹,望着?这些现实世界的符号,她的心中又升起了一阵恐惧与悲痛她真的要回不?去了吗?再也?看不?到她的孩子、她的父母、她的丈夫、她的朋友?再也?没法回到那个温暖平安的现实世界、滞留在这片恶心的鬼怪城镇之?中、还要提心吊胆地养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
“不?行,我一定要回家。”周曼喃喃自语,“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回家。”
也?就在此时,小直尺怯怯地端来一杯水:“妈,你怎么了?”
周曼转过头,用一种十分恐怖的眼神望着?这个面目模糊的孩子:“你这一次考得?不?够好,你得?考到第一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