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呵!”

那声音果真再?次响起, 它是如此响亮有力,但尾音被拖得长长的?, 就像那些流淌在云间的?山歌,摇曳在山岗之间, 久久不?绝,王殷夏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提起铲子,追着那声音的?方向而去?。

待到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后,王殷夏再?重复她的?行动, 这?一回她做得更好了, 她模拟着挖坑的?动作?,在光秃秃的?黄土上铲出了一个浅坑

“大家伙呵!”

“往前走?呵”

声音高亢又浑厚, 几乎是在王殷夏的?耳边响起的?,就好像这?声音的?主人正站在她的?面前,它在看着她,也在看着一同劳作?的?同志们外来者王殷夏,此时似乎也成了它们当中的?一员

明明在烈日下、黄土上,王殷夏还随身携带着不?下六十?斤负重、穿戴着完整的?搜救服,但她还是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凉意,生与?死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模糊了,她的?周围仍然空空如也,可那声音却热烈如火。

“齐用力呵!”

“往前走?呵”

王殷夏也深吸一口气,学着那声音中的?呼喝,再?次挥起铁铲,随着她不?断地在路面上留下坑洞,那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它不?再?是单独的?声音了,它变成了它们,那响亮的?回音之后又追逐着异口同声的?回复,它们就像是黄土地上的?协奏曲,一代代的?劳动者们谱写着这?乐章,于是它们千百年地流传下去?。

“加把劲呵”

“别泄气呵”

“往前走?呵”

王殷夏机械地挥动铁铲,用尽全力去?聆听号子,她到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就这?么跟着号子往前走?,声音一轻就挥铲入地,声音一响就提铲前行,又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再?次挖地的?时候,号子不?再?响了。

王殷夏猛地睁开双眼?!这?一回,她看到了嫩绿的?树木,这?不?是那些密密匝匝的?森林,而是刚植入土地的?树苗,它们只有零星几颗,就这?么围绕在她的?身边,而在她的?身前,那铁丝和栅栏再?次出现了。

王殷夏重重地喘出一口气,她拿起铁铲,把它系在背包上,尽管她体力绝佳,此刻也已经手脚酸软,后背更是遍布汗水,将搜救外套内的?贴身短袖淋得湿透。

终点近在眼?前,王殷夏感到了一种喜悦的?满足,又有些不?知来源的?怅然若失,她伸出双手按住栅栏,缓慢地翻过它这?转身的?这?一刻,她望见了她走?来的?路,在那近乎无边无际的?黄土山岗上,无数翠绿色的?新栽树苗拔地而起,它们被精心地种入那一个个土坑,这?就挺拔地生长在了大地之上。

而在王殷夏一路走?来所留下的?浅坑中,也长出了翠绿的?树苗。

王殷夏想,真奇怪啊,我明明什么都没有栽种,它们怎么就长得这?么好呢。

*

翻过栅栏的?那一瞬间,一切再?次发?生了变化,王殷夏的?脚下出现了熟悉的?山路,她又回到了【先秦御道】上,长长的?道路笔直地通往前方,路上正压着片高耸的?建筑物【廟子孔】。

孔子庙,原来在这?里。

王殷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定定地望了一样那幽深的?庙宇,转过头,却好悬没被吓一跳。

就在王殷夏的?身后,两块石碑正方方正正地立着,一块高而窄,一块长而宽,高窄的?石碑上只有模糊字迹,看不?清楚,而长宽的?石碑上刻着大块浮雕,那是一群劳动人民,不?论年龄性别,所有人都被刻画得强壮而有力,他们面带笑容,有的?扛着树苗,有的?提着工具,周围是辛勤植树的?同伴们,那最前方的?人已经面目模糊,但其手中的?铁铲却叫王殷